紫澜宫,
今夜月华如水,不知不觉流满了寝殿,
她抱膝坐于一地光华,下颌搁在膝盖上,长睫低垂,
沒有泪水,但是深沉的悲伤浸透了玉雕般的面庞,
突然,寝殿的门被猛力地推开,她掀起长睫,难以置信,惊喜地一跳而起:“辰,”
他回來了,他记得曾答应今晚陪她,
她刚冲过去,就被他一把拧起來,恶狠狠地喝问:“是不是你干的,”
她被提在半空晃着,以她的武功,明明可以在半空翻转,用双脚去踢他,
但是她沒有,
看见他深黑眸中的愤怒与痛楚,她心里只有疑惑与担心:“什么,我干什么了,”
他无情地猛烈摇晃她,残酷地盯住她的眼睛,“沁水后腰刺青的‘琰’字,是不是你让韩香做的,”
她惊讶地微微睁目,突然明白了韩香说的“礼物”,原來是这个,
蓦地,她爆发出一阵邪魅狂野的大笑:“是我又如何,”
他气得将她狠狠摔在地上,蹲下來,闪电般出手,猛地扼住了她的脖颈,“朕警告你,不要再搞这些阴损伎俩,”
被他刚劲有力的手掐得喉头一阵阵翻涌,疼痛欲呕的感觉让她的紫眸蒙上一层泪水,但她紧紧咬住牙关,一脸倔强而邪恶的神情,那神情无声地表明,就是我做的,我就这么阴损,那又如何,
他心中一痛,突然放开了她,蹲在原地,双手抱头,身子深埋,声音里透着深深的烦躁与痛苦,“对不起,朕今天心情不好……”
看见他如此痛苦,她的心立刻就软了,
她爬过去,抱住他:“辰……我知道……你是一国之君,本來就有国事让你心烦,然后今晚又出了沁水这事……”
他一下子坐倒在地,将她揽入怀抱,久久沉默,
其实他今天从寿昌宫出來,心情就很沉郁,
不知道为什么,听兰素星说了沁水身世,他不仅沒有一丝喜悦,而且还格外觉得沉痛,
然后,本來盼了五十七天,可以与舒雅共度良宵,却因为对沁水的承诺,不得不去了芳德宫,
好不容易丢开其它杂念,想与沁水了结这十多年的暧.昧,索性满足了她的心愿,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
却在她的背臀处看见一个刺青的‘琰’,高君琰的‘琰’,
再加上这几日连着几桩国事让他烦心,这一下子所有的郁闷和烦恼就爆发了,
“到底是不是你做的,”他再次沉沉地问,
“将來如果你还能遇到韩香,你向她求证吧,”她淡然地回答,
“算了,不管是不是你,也好,朕可以有借口不碰她了,”
他蓦地冒出这句话,她震惊地仰头看他,只见他在月光里仰起脸,眼里满是苦涩、无奈、沉重……
她攀住他的脖颈,迫他低头,紫眸折射月光,无比明澈剔透,“辰……看着我……你爱的是我,对不对,……你对沁水,那不是爱……你都不想碰她,你对她沒有那方面的兴趣……”
她深深地凝视他乌黑的眸子,整个身体都无法遏制地颤抖,
他徐徐垂下眼睛,凝目望着她月光里的容颜,
好美……
这样美的女人,多少年才能出一个呢……
可是她的命这样不好,这样不幸……
今天,当兰素星缓缓向他叙述冯汐岚被掳掠进宫的往事,
他心里竟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若是把她们交换,假若当年冯汐岚先生的是沁水,然后把舒雅生在北卫宫廷,
假若,从小与他一起长大的,不是沁水,而是舒雅……
假若舒雅从未经历那么多,假若舒雅从一开始就是他的女人,会怎么样,
但是他很快就意识到,这样的假设,最后的结果,恐怕会更痛苦,
因为,他比谁都更了解父皇,父皇五十多岁了,在征伐中掳掠的女子,只要姿色过人,哪怕对方才十几岁,父皇也照例会占有,
如果当初落入宫里的是舒雅,而不是沁水,像舒雅这么美的女子,父皇一定不会放过,
同样的残暴,同样的好色,淮南王刘炆把舒雅当玩物,父皇却把沁水当女儿,
父皇变得痴呆之前,最年轻的妃子,比那个时候的沁水,年龄还小,
可见,父皇不是对沁水发了善心,而是因为,沁水不够漂亮,不够引起男人的欲.望,
所以,父皇与其占有沁水,不如让自己的晚年,有一个女儿,
因为,后宫可以用來发.泄.欲.望的美女,多的是,
然而女儿,父皇却从來沒有过,只有三个儿子,
脑子里乱七八糟想着这些,他将舒雅紧紧地、紧紧地搂进怀抱,沒有回答她的追问,只是低沉地轻唤:“舒雅……舒雅……”
随着这一声声从内心汹涌而上的呼唤,他轻吻着她的发丝,她饱满高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