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他十句话。他能答一句就不错了。
从他嘴里抽回自己的食指。唇际挑起一缕娇俏的笑意:
“不答。就是肯定了。看來韩香跟我一样。都是这个宫里被你干过。却沒有名分的。”
一直沉默的男子。终于开口了:
“韩香跟你不一样。她以刺青手艺四海为生。朕随时可以给她自由。”冷铁般的英俊长目凌厉地逼视着她。“你是朕血染战袍才得到的女人。朕要永世将你囚禁在身边。”
不等她有所回应。便已霸道地吻住她的唇。猛烈地吮吸。搅动起壮阔的爱的波澜。强劲的舌头扫荡她的每一颗贝齿……
这是他经过一场又一场战争的胜利。一步一步征服的女人。所以对于他來说。远比他所有的女人都要來之不易。都更有征服的快感和占有的欲.望。
与跟她在一起的每一次云雨相比。他跟六宫妃嫔的交欢显得多么苍白沒劲。纯粹只是敷衍了事。一为解决生理问題。二为平衡后宫所代表的外朝势力。
他不能让个人情感。影响朝局的稳定。她名义上是文襄侯萧羽的夫人。如果他与她过从太密。传到朝中。就会有骨鲠之臣上书谏阻。若将此事闹大了。以后反而不能在一起了。
所以。他刻意给她最低的待遇。刻意很长时间才來看她一次。
但他不会向她解释这些。他本就是深沉的性格。何况。他始终对她有所防备。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经。越陷越深……
漫长的深吻之后。她徐徐睁开美目。久久凝视他黑沉沉如夜色的眼眸。
他也久久凝视她紫色的眸子。放任自己在那紫色的迷梦里沉溺。仿佛來到了前世的一个梦里。幻美。空旷。而又神秘。
“辰……”她深情地呼唤着他的名字。眼里闪动甜蜜的困惑。“为什么我这样喜欢你。”
他撩开她的发丝。吻了吻她的额头。语声温柔沉厚。“为什么。”
“不知道啊。就是喜欢……喜欢得要命……从來沒这样喜欢一个人……辰。你喜欢我么。”
“你说呢。”
“不。我要听你说。”
然而。他沉默了。只是深深地凝视着她的眼睛。伸出手轻抚她的面庞。插进她蓬松浓密的发丝里慢慢梳着。
这一头野马尾鬃般的长发。掠过他指间时。与其她女人的手感完全不同。如果说。穿过其她女人的发丝。就像滑过轻柔的水波。那么。将手插进舒雅的发丝。让他想起大漠的沙风掠过的感觉。
许多年前他跟随父亲远征大漠。当大漠狂野的沙风第一次扑入襟怀的时候。那种突如其來的震撼。他至今记得。
当时。在父亲鼓励的目光下。他从背后拿起雕弓。挽弓如满月。长箭直上云霄。射下了一只盘旋在漠漠黄云间的兀鹫。
她就是大漠上飞得最高的兀鹫啊。那种叫做康多的兀鹫。只有在疏勒人生活的草原上才有。
而他就是那个凌霄一箭。射下了她的男人……
许久。许久。他将她的头摁进怀里。让她的脸贴在他沉沉跳动的心脏处。一字一字回答她:
“我喜欢你。舒雅……”
一瞬间。无边无际的幸福宛若最深最浓的湖水。将她整个人淹沒。
这样的幸福。自从六岁离开父母。就只得到过两次。而且都转瞬即逝。
第一次是十七岁那年。在那个涌满月光的破庙里。夏郎把他的衣服全部脱给她。将她的手放在他的腹肌上取暖。不停地为她搓着面颊呵着热气。
但是只一个夜晚。他就从她的生命里消失了。
第二次就是她怀孕的时候。她原以为自己一生都不能做母亲了。上天却仁慈地赐给她孩子。然而。两个宝贝都毁在萧羽手里。
除了这两次短暂的幸福。她的人生差不多一直在苦难、耻辱、黑暗中跋涉。
而这第三次幸福。与前两次截然不同。
这次。是坠入了爱河。沐浴着爱的光辉。
真正爱上一个男人。就是这种感觉吧。
每次被他抱在怀里。被他亲吻和抚摸。被他有力地穿透。都会让她有想流泪的冲动。都会让她连灵魂深处都震颤起來。
过去跟羽在一起。贵为天后。专房之宠。权倾朝野。她却常常觉得空虚和寂寞。
所以。当萧羽赐予她可以独立接见臣下的权力。她总会定期召见兰韶云。就算已经沒有肉体关系。但是每次能够与韶云聊上一会儿。就会感觉好受一些。
现在跟辰在一起。沒名沒分。无权无位。最低待遇。她却觉得如此幸福。只要能见到他。只要能与他这样不分彼此地肌肤相亲。她就觉得非常非常满足。
可是她再也不会想到。她來之不易的幸福。将会跟她的前两次幸福一样。再次转瞬即逝。
而毁灭她幸福的那个人。就是她的亲妹妹。
这晚之后。只过了十來天。萧辰再次驾临紫澜宫。给舒雅带來一个惊天消息。
沁水从南楚逃归。正由赫图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