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见状,相视一眼,心照不宣地悄悄退了出去,
“我的《春秋》,那是夏郎送我的啊,里面有夏郎的亲笔注释,”媚烟哭得越发伤心,肝肠寸断,
搂在她肩上的手登时一僵,老将军的脸沉了下來,“谁是夏郎,”
“夏郎就是夏语晖,他以前是禹城都尉,后來朝廷调他到朝中做了京师的牙门都督,”
一听此言,谢安世脸色大变,搂住媚烟的手,触电般骤然缩回,他连忙站起身,“夏语晖是你什么人,”
“将军认识夏郎,”聪明的媚烟从谢安世的语气,立刻猜到,惊喜地问,
谢安世脸色阴沉,“你还未回答我,夏语晖和你是什么关系,”
媚烟狡猾地撒了一个谎,“我是夏郎远房表妹,从小就有婚姻之约,如今我父亲被人诬告,身陷囹圄,母亲担忧成疾,一病而亡,我孤苦无依,又不知道怎么搭救父亲,想到与夏郎有这门亲事,所以我独自远赴京城去找夏郎,”
谢安世眼中有深深的失望和郁闷,本來想收为己有的尤.物,沒想到竟是同僚的未婚妻,
深蹙眉头,气闷了半晌,谢安世才勉强说,“你也不必去京师了,夏语晖这次被朝廷拜为扬武将军,开赴前线去了,”
“真的吗,谢将军你不也准备开赴前线吗,那你能不能带我一起去找夏郎,”媚烟绽开欣喜的笑容,刚刚从昏迷中醒來的苍白脸色,泛起了明媚的喜色,娇艳得宛如春风吹绽的碧桃花,
看得谢安世心里直骂娘,这么好看的姑娘,自己却不可能弄到手了,他虽好色,毕竟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跟另一名将领撕破脸,从而影响这场保卫战,
虽然他的军衔在夏语晖之上,但是夏语晖这次平定淮南王谋反立了大功,正是皇帝垂青、圣恩优隆的时候,谢安世更加不可能以品级相压、横刀夺爱了,
对媚烟不再有觊觎之心后,谢安世劝媚烟就在郡守府里住着,等他到了前线,遇到夏语晖,将她的情况一说,夏语晖回师后,路过此地再來接她,
有过一次苦等不到的惨痛教训,媚烟无论如何不肯在此等候,而是从床上滚下,扑通跪地,恳求谢安世带她到前线去找夏郎,
谢安世拗不过媚烟梨花带雨的苦求,再一想,既然夏语晖是正在青云直上的新秀,不如就把他的未婚妻给他带去,送一个顺水人情,如果就这样丢下她自己一个人,若遭了不测,将來传到夏语晖耳中,恐怕还要记恨自己,
如此想着,谢安世便带上了媚烟,谢安世只在上庸郡驻扎了一天便继续开赴前线,走之前,清丽秀雅的郡守夫人送了媚烟好多漂亮的服饰,让她在路上穿,她大概以为,媚烟已经是谢安世的侍妾,讨好媚烟,便是替夫君讨好骠骑大将军,
这是一个英雄虎胆、武夫横行的时代,南汉虽不像北卫那么尚武轻文,但因为战争频仍,武官的地位总体來说还是超过文官,小小的郡守,在南汉确实比骠骑大将军不知要低多少品级,
告别上庸郡,媚烟随着谢安世一天天接近边境,一路上,逐渐地有一个名字如雷贯耳般刻进她的心里,
北卫晋王,萧辰,
“北卫晋王攻下安州了,”
“北卫晋王攻下镇州了,”
镇州被克的消息才传來两日,镇州附近的另一个重镇邬城被破的消息也接踵而至,谢安世大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北卫晋王在攻下镇州的当晚,声势浩大地举办庆功宴,他本人却悄然离席,带着一支精锐,当晚就奇袭邬城,邬城守将以为晋王还在庆功宴上,压根沒想到晋王会突然出现,”
谢安世满面急痛,邬城有一座大粮仓,是周围五个郡县的粮食來源,
手摁着地图,他估计着形式,“那么,萧辰接下來应该会进攻梁州,梁州若失守,我朝的西北门户就破了,所以我军必须立刻赶往梁州,來人,派出侦骑去联络夏语晖,夏将军的兵马就驻扎在梁水东岸,让他连夜悄悄渡河,到梁水上游的芦苇荡里埋伏,萧辰进攻梁州必会从这里经过,”
媚烟听说离夏郎就在前方不远,激动得整个人都要晕过去,摇摇晃晃地扶住了一个兵器架,才站住,
谢安世见她如此痴心,心下也感慨,对这个绝世美女的那份垂涎之心,也慢慢淡去了,只有长辈对小辈的慈爱:“你赶紧去休息吧,明日大军很早就要开发,”
媚烟点点头,满面感激之色,向谢安世福了一福,正要离去,
忽地,她住了脚步,慢慢转身,微有犹疑,“方才听将军说,要派夏郎去芦苇荡里埋伏,妾有愚见,不知将军可否垂听,”
谢安世已经坐回案前看地图,闻言怔了一下,抬起头來,“你说,”
“妾想,埋伏于芦苇荡,若敌军用火攻,我军岂不危矣,”
谢安世抚须大笑,“你个小丫头片子能想到的,老夫我岂能想不到,那萧辰率军入我境内,一來对地形不熟,他未必知道去梁州的路上有这一片芦苇荡,二來,就算他有侦骑,但这是在我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