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头。唇触到了她的发丝。就这样吻了上去。从鬓角。到耳廓。到脖颈。手抓她的发髻将她的头揽过來面朝自己。掠夺的吻又袭向她的脸庞。从眉心。到鼻尖。到腮畔。一点一点。既残暴又温柔。嘴里不断轻呼:“舒雅……舒雅……对不起。你怪我吗。虽然我那一下。沒用上内力。但你怪我吗。”
她來不及回答他的话。因为他的吻已经将她笼罩得无法呼吸。他满脸都是血迹。嘴里也带着血的气息。这样残暴而血腥的吻。让她的心底牵起一阵阵难忍的疼痛。同时也带起她全身血液的沸腾。
仿佛有一丛丛火焰。一阵阵热浪。在身体里窜动。她开始回吻他。双臂搂住他的脖颈。疯狂地回吻他。从他的眼睛。到鼻梁。到他微微塌陷的瘦削面颊。舔舐着他脸上的血迹。狠狠地咬啮他的嘴唇。咬得新鲜的血液再次流出。然后。再一点点把他的血吮干净。
这样看过去。他们两人不像在热吻。倒好像是在互相撕咬。
“我恨你。你这个疯子。我过得好好的。你干嘛要破坏我的幸福。我让你不要造反。不要谋逆。你为什么就不听呢。我们夫妻恩爱。将有儿女。这一切都被你毁了。都被你毁了。你这个疯子。”
舒雅一壁疯狂地吻舔他的脸、他的脖颈、他的喉结。一壁捶打着他嘶声大骂。
而他。猛地扳过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夫妻恩爱。他若爱你。怎么还要怀疑你肚子里的孩子。明明知道你容易滑胎。却还是在你保胎的时候來对付我。你若爱他。又怎会为了我宁可放弃这孩子。又怎会甘愿被我劫持。”
紫色的眼睛里。满是灼热的泪。她突然低头。抚上自己肚子。大颗大颗的眼泪。掉落在高高隆起的腹部:“是啊。我不是个好母亲。我怎么能亲手击打自己的宝贝。对不起。宝贝。对不起。是娘不好……”
他将身子微微下滑。半跪在她身边。脸贴上她巨大的腹部。轻轻抚摸着。好圆好大的肚子啊。他心里有奇妙的感觉在弥漫。这个孩子。虽然不是他的。但是。既然那个男人都以为是他的。当成他的又何妨。
他爱这个女人。爱到骨头都痛了。这个孩子。是她的一部分。当然也会成为他的爱的一部分。
“我会对你的孩子好。会像亲生父亲一样爱他。相信我……”
这样一句话。突然激起她喷薄的怒火。她揪住他的头发。将他拉起身。一个耳光接着一个耳光地扇过去。怒骂:“畜生。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你把亲生母亲都害死了。你这个丧尽天良的畜生。让我怎么相信你会对我的孩子好。”
他不反抗。跪在她面前。纹丝不动地任她打。数不清多少个耳光。打得他脸部的肌肉都麻木了。
手都打肿了。她累得气喘吁吁地停下來。背靠在车厢上大口喘息。
他忽然抱着头蜷缩成一团。哭喊:“我只是想结束娘亲的痛苦……她病得太重了。瘦得皮包骨头。父亲看见她就讨厌……家里不给她请郎中。我又沒有钱……寒冬腊月。我在郎中门外跪了一夜。好不容易求來的药汤。被四姨娘借故踹翻了……家里沒人把娘亲当人。她只是一个货物般被人卖來卖去的舞姬……现在她病得连舞也跳不了了。她成了全家厌弃的废物了……这样活着还不如死。我只是帮了她……我只是不想看她那样痛苦……”
这阴戾森冷的男子。此刻伏在她脚下。抱着头凄惨地哭诉。整个身体都因痛苦而阴暗的回忆。发出剧烈的痉挛。她的心被强烈的怜悯涨得要碎裂。想要弯身安抚他。却被巨大的肚子挡住。根本沒法弯腰。
“韶云……”她向他伸出手。一遍遍呼唤他。泪水一串串滚落。“韶云……我知道你不容易。你千辛万苦奋斗來的一切。都毁于那次政变了……是我对不住你。现在我跟你走。算不算还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