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就连沈如湄眼神里,也流露些许的不忍,
“萧羽,你听见沒有,是不是还要我再打她的肚子,”
兰韶云的吼声刚起,萧羽浑身一痉挛,转身对心腹内侍厉喝:“传令下去,让郑将军带兵马撤退,”
心腹内侍谭崛正要下去,萧羽又厉喊了一声,“等等,,,让所有仪仗随从全部都退到寺庙后山去,”
兰韶云抱着舒雅离开之前,回头冷厉地说:“萧羽,你如果路上派人拦阻和追杀我们,你的孩子就休想保住,你若放我们平安到大漠,我把你的孩子送回來,你如果怀疑不是你的骨肉,那也由得你,你不要后悔就是了,”
殿外,得到命令的仪仗队和随从人员全都退开了,寂静的庭院里纷飞着金黄的银杏叶,在秋日昏黄的阳光里像无数寂寞起舞的蝴蝶,
抱着舒雅下山,兰韶云终于第一次低头,撞上那双正在凝视他的紫色眸子,他心中便是一阵剧痛,“对不起……”
只说了这三个字,他忽然哽咽得说不下去,血红的眼泪,顺着血迹斑斑的瘦削面庞,缓缓滴落到她的眼睛里,
也不知是他的泪,还是他的血,像一粒火星般溅落在她眼里,灼得她闭上了眼睛,她的眼角,随即也有液体滑落,不知是她的,还是他的……
山风不断地吹,金色的阳光里飞舞着金色的叶片,像一阵阵迷蒙而幽柔的黄金雨,笼罩出梦境般似真如幻的空间,在漫天轻轻飘洒的黄金雨里,身形高瘦的紫衣男子,满身染血,抱着榴红色长袍的孕妇,一步步下山……
这样的画面,让殿内涌出來观望的诸人,都有奇异的感慨,
萧羽也在看着这一幕,心已经痛到麻木,已经分辨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他脸上的神情,也已经不是悲伤、愤怒、耻辱之类可以形容,而是呈现一种类似于绝望的空洞和死寂,
他穿着九龙绛纱袍的身影,在黄叶纷飞的背景里,显得那样凄凉、黯淡、苍寒,山风阵阵,卷起他的广袖长袍如云翻涌,他的身形仿佛不胜这猛烈的吹荡,有摇摇欲坠之感……
他的妻子被人劫持了,这奇耻大辱,比不上她离去时,一次都沒有回顾,带给他的绝望,
因为自己怀疑她的孩子,她怕是已经对自己彻底失望了吧,
舒雅……
蓦然间,一片片回忆宛如满天纷飞的黄叶,在他眼前漫卷开來……
许多次,在最热烈的鱼水之欢结束后,她还会久久倚在他的胸膛,一动不动,等他抬起她的下巴,常常会发现她在流泪,
“舒雅,为什么哭,”
“羽,你会永远爱我吗,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会永远像这样爱我,”
“当然,朕从沒这样爱过一个女人,爱得这样痛……”
“羽,你是我最安宁的港湾,是我经历这么多苦难与仇恨后,可以倚靠的最后的温暖,这个世上,我最不能失去的,就是你,你懂吗……”
多少个清晨,他醒來,在第一抹阳光里,看见近在咫尺的眸子,那样深澈,那样潋滟,紫色中微带蓝色的眼眸,看久了会有轻微的晕眩,仿佛被带入了一个深深的梦幻,又仿佛整个人都沉入大海的深处,被深海的波涛缓缓地淹沒……
这些刻骨铭心的回忆,一幕幕随着银杏叶飘落于风中,旋转于阳光里,
倏然,两行清冷的泪滴,沿着萧羽死白的脸滑下,一动不动地站着,等这两道泪痕被风吹干,他才转过头,对负责传诏的内侍说:“拿纸笔來,”
萧羽挥毫写完诏书,取下悬挂于腰间的玉玺,盖上,然后交给德赤:“你们八人,跟着你们的女主人去吧,烦劳你们保护她平安到大漠,代朕问候扶日可汗,如果她路上身子有任何不适,可以用这份诏书去找当地最好的郎中,”
目送八个胡力郭离开,萧羽徐徐地转身,负手面对着殿内诸人,
目睹了今日这一幕的,此刻都在殿中,看见皇帝回头,不知为何,所有的人都浑身发冷,不由自主后退一步,
这些人里,楞伽寺主持和兰韶云的刺客,都被碧霄宫的杀手押住了,此外就是萧羽最心腹的几个内监,怜蕊娘子和涧泉居士夫妇,还有沈氏姐弟,
萧羽的眸光缓缓漫过殿中诸人,碧霄宫主始终站在他身侧,随时警惕,一步也不远离,
萧羽的容色苍冷、肃杀,目光缓缓盯在沈如湄脸上,
沈如湄心中一颤,但脸上不肯露出丝毫惧色,倔强冷傲的目光迎上,
“如湄,为什么,”萧羽只问,声音带着一种令人恐惧的平静,
沈如湄抑住心里渐渐扩散的寒意,倔强地咬着下唇,冰冷地望着萧羽,不说话,
沈俊驰双膝一软就跪了下來,瑟瑟发抖地磕头,“皇上,这不关姐姐的事,都是微臣一手策划,兰韶云醉后说孩子是自己的,这话是臣杜撰的,兰韶云觐见皇后的日期,皇上的起居注,都是臣做的手脚,今日也是臣让姐姐去把皇后叫來的,皇上要罚就罚微臣吧,”
到底年轻,在萧羽只是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