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计划其实已经在萧羽心中酝酿已久。然而。他唯一顾忌的是。舒雅的身孕。
在她怀有身孕的时候。扳倒她的旧情人。她会如何。
情绪激动之下。会不会滑胎。太医曾说过。舒雅这一胎极不稳。经不起任何情绪的波动。
然而。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
从胸臆间长出一口气。萧羽终于问出了他刻意放在最后的问題:“俊驰。朕让你调的那些日期。你弄來沒有。”
其实沈俊驰也在等着萧羽问这个。这件事他已经为萧羽办好了。只是。如此敏感而暗污的事。皇帝若不主动问。他岂敢提及。
沈俊驰从袖中拿出了三样东西。
一份是他去兰台令那里调取的皇帝起居注。这份资料里有萧羽临幸妃嫔的详细记录。
一份是从掖庭署调取的彤史。这份资料里有后宫每个妃嫔的月经记录。包括皇后的。
还有一份是沈如湄提供的。皇后召见兰韶云的日期。每次但凡兰韶云进宫回來。沈如湄都会旁敲侧击地从兰韶云或者他的随从车夫嘴里。弄清楚他见了什么人。如果是舒雅召见。沈如湄就会记下來。
沈俊驰将这三份资料呈上后。发现皇上白皙修长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他心里既怜悯又惶恐。赶紧垂下眼睛不敢看。
殿中沉寂如水。纸张在萧羽手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很久。很久。萧羽的面孔逐渐褪尽了所有血色。为了控制情绪而紧咬的牙床。使得清俊秀雅的容颜微微有些变形。
从沈如湄这份记录再对照彤史看。舒雅正好在排卵期召见过兰韶云。而那之后。她就沒有來过月信。而从起居注上看。自己那几天正好生病。他记得生病期间。跟舒雅沒有同房。
仿佛突然被人摁进寒冷的冰潭里。他只觉得四肢冰凉。浑身冷得发抖。整颗心都在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
“韶云。”
那次从背后将妻子拥抱。她是这么喊的吗。
她为什么会认错人。只能说明。那个晚上。她被他这样抱过。
只是拥抱吗。那么为什么那晚他会发现她的腰带是解开过的。
她回答的是。午膳吃多了。松开腰带重新系。
但是。她在回答的时候。眼神躲闪。有明显的慌乱之色。
直觉告诉他。她在撒谎。
如果兰韶云解开过她的腰带。那么。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还用问吗。
那件事虽然过去了很久。但是。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后來。舒雅数次召见过兰韶云。而自己都不在场。
舒雅身边的人都忠心耿耿。即使皇后有奸情。他们也不会透露丝毫。
“你将她新婚前一晚还与之共.度.云.雨的男人。依旧留在她身边。你觉得她会忠.贞吗。”
数月前。妹妹沁水的质问。再次袭上心头。
她跟兰韶云在一起。完全是利用吗。会不会也有肉体上的留恋。
然而。当这些回忆的碎片如锋利的刀刃。一下一下切割在心上的时候。另一个景象。霎时间如初生的朝阳冲破云层。将所有的画面都笼罩在那强烈的光辉里。
那就是。舒雅怀孕以后。常常安安静静倚靠在榻上。轻抚着隆起的肚腹。柔声跟肚子里的宝宝说话的画面。
她也许永远不会知道。他常常不让她发现地久久偷看此刻的她。那个凄厉、仇恨的女子。在这一刻。浑身都散发着圣洁、宁静的美。低垂的长睫。微微卷翘。闪烁着紫色的光晕。如蝶翼般轻颤。眸中的母爱浓浓地从这轻颤间逸出。
不管这个孩子是谁的。对于一个母亲。都是那样重要。尤其对于她这样。原以为自己永远做不了母亲。却得到这样意外之喜的女子。
他如此爱她。爱到。他几乎想要连这个孩子都接纳……
但是。他知道他不能。
他这一生。从小就活在母亲的权威下、三弟的光彩下。沒少被人蔑视耻笑。连最亲爱的妹妹沁水。多少都是瞧不起他的。
后來。他虽然一举铲除外戚兰氏。夺回皇权。但是。这是倚靠妻子的力量。当时。所有禁军都被兰氏掌握。沒有舒雅带來的大漠军队。他根本就沒有自己的军事力量可用。
所以。自那以后。他又活在妻子的雌威下。
当然。也有他自己甘愿的成分。他太爱她。
但是。如果他爱她到甘愿当王八。甘愿被戴绿帽子。那他这一生就太窝囊了。那他还是个男人吗。
“你到底是个男人。还是很有血性的嘛。”
他唯一一次打妻子。妻子却说出这样的话。挨打那晚。她反而比往常任何时候。都曲意承欢。他们有过的最激情的云雨。就在那晚。
这说明。如果自己爱她爱得太过。连她都反而会瞧不起自己。她那样的女人。不是自己多爱她就能征服她。
这样想着。萧羽决定立刻对兰韶云动手。不再顾及舒雅的身孕。
沈俊驰飞快抬了一下眼皮。偷偷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