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翊王心想先下手为强,干脆趁南汉皇帝还在犹豫,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起兵造反了。
冯翊王,一个北卫逃犯,本来兴不起多大的风浪。但是南汉皇帝昏庸无能,朝中有佞臣,边疆无良将。面对冯翊王的攻势,竟然节节败退。一筹莫展之下,只得启用外戚。
南汉皇帝一直宠幸李淑妃,冷落皇后。高皇后有个堂兄高寒朗,本来是一代名将。当年高寒朗纵横疆场的时候,北卫哪里能像如今这样蚕食南汉。
然而,一来因为南汉皇帝猜忌外戚,二来因为李淑妃得宠,李氏一族一再陷害高氏一族。所以高寒朗被流放边邑,多年未得召用。
如今社稷倾危,南汉皇帝不得不启用高寒朗。高寒朗一挂帅就不同凡响,与儿子高君琰各领一枝兵马,很快就将已经攻到京师外围的冯翊王剿灭。
高寒朗勤王有功,带兵入朝,很快控制了皇帝。外戚高氏复兴,首先铲除了李氏。南汉皇帝的宠妃李淑妃,被高皇后找了个借口打入冷宫,很快饿死冷宫中。
南汉皇帝连自己的宠妃都保护不了,可见已经大权旁落,成了高氏cao纵下的傀儡了。
“现在南朝大乱,权臣高寒朗专政,刘氏衰微,改朝换代指日可待。若是高氏篡权,刘氏在各地的藩王必不会善罢甘休,那么我们卫国的立场,对于刘氏和高氏都将会非常重要。这时,我们只要选择一方联姻,谁靠我们的扶持而上位,谁以后就得听我们的。所以,母后不要小看沁水的作用!”
兰太后听着舒雅侃侃而谈沁水的作用,不动声色地观察舒雅的眼睛。她看出来,舒雅对沁水的恨不是装出来的。
兰太后眼底浮起一丝阴阴的冷笑,只微微一瞬目,她的眼眸又是宁静无波的了。
曾经斗败无数宠妃的兰太后,心里相当笃定,自信完全可以掌控比自己年轻二十多岁的舒雅。
而舒雅则刻意保持了一贯的风格,每日来给兰太后请安,都是浓妆艳服,不像是来请安的,倒像是来比美。
她越张扬,兰太后反倒对她越放心。以兰太后的经验来说,越是怀有异心的人,越低调恭逊。
新婚大约一个月后的一天,皇后舒雅照例来给兰太后请安,陪兰太后聊了一会儿。
两人不知怎么说起了卫宣帝一直为其虚悬后位的那个女人,萧辰的生母霍清漪。
一听到这个名字,饶是多年历练、处变不惊的兰素星,眉心都有微微的跳动。
舒雅冷锐的目光捕捉到兰太后眸子深处的晦暗。
“她长得到底有多美?”舒雅问。
“不。”兰太后摇首,唇际有苦涩的笑纹,目光深冷,“她不仅仅是美,而是……我说不好……”
不知道为什么,舒雅对那个女人非常好奇。那个曾经的北燕公主,似乎已经是北卫宫廷的传奇人物。
这个话题没有继续下去,兰太后岔开说起了别的。随便聊了几句后,舒雅起身告辞。
走出徽音殿,站在殿外廊上,夏日的晨风带着露水的清新,清凉湿润地扑在脸上。舒雅轻轻闭了眼,任阳光的斑点在眼皮上跳动,感受着风里的荷香。
突然,她猛地睁开眼睫,瞳孔骤然收缩。
她不易察觉翕动着鼻翼,似乎嗅到了什么气味。
隐隐约约,似有若无。
这顺风飘来的气味,为何这般熟悉?
她不动声色地带着侍女们往外走,然而她的眸子深处,忽然有异样的光芒焕发:她想起来了,这个味道,她想起来了!
唇际,一缕几乎看不见的森冷笑意,轻轻掠过。
注释:褙子,一种长衣,流行于两宋,多为对襟直领,无纽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