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韶云一手栽培的得力干将,有着跟兰韶云一模一样的阴冷眼睛,面对孕妇悲痛绝望的恳求,脸上没有一丝波动,冰封雪冻的眼眸也无一丝表情。只是加重了力道,又一下击打下去。
这样,行刑者用剑柄,一下一下地捅着孕妇的肚子,用力越来越重,如果不是涧泉居士的喊冤声和哀求声震动四壁,应该能听见剑柄击打肚腹发出的嘭嘭声。
齐氏的脸色越来越惨白,惨白得就像一具僵尸,大颗大颗的冷汗从她的额头滚落。终于,她紧咬的双唇逸出痛苦的呻.吟,脸庞也开始有些变形,显然,无法忍受的痛楚正在撕扯她。
她想要弯下腰去捧住肚皮,却被人夹持着悬空而起,整个身体由于剧痛,像一尾垂死挣扎的鱼般扭动着。有鲜红的血液顺着她悬空的双腿往下淌,先是一滴,两滴,三滴,接下去就汇成了血红的小溪,淅淅沥沥地在地上漫开一滩殷红。
“天啊——”涧泉居士发出一声惊恐至极、痛苦至极的厉呼,泪流满面:“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没了!官爷!我的孩子已经没了,你快救我内人!求求你!不然会出人命的!人命关天啊,官爷!”
兰韶云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那摊血和痛苦地扭动着的齐氏,冷冷开口:“既然知道人命关天,就赶紧从实招来。”
“我确实冤枉啊!官爷!我确实什么也不知道啊!”
兰韶云一直冷静的眼眸,终于涌起一丝怒色,好个冥顽不化的家伙,好啊,你视义气重于妻儿,那我成全你!
兰韶云一声令下,夹持着齐氏的羽林卫一齐松手,齐氏重重栽倒在那滩血泊里,痛苦地抽.搐着。她的印花罗袍瞬间被鲜血染红,她用痉挛的双手抱着肚子,在血泊里扭动挣扎,口中不断发出痛苦至极的呻.吟。
兰韶云走过去,将脚踩在齐氏脸上,把她翻滚过来,面朝着涧泉居士。只见她凌乱的鬓发被汗水濡湿了,一缕缕拧绞在颊边。浸在血泊里的脸被兰韶云的乌皮靴踩得变形,看上去血糊糊的,十分可怖。
涧泉居士的凄厉哭喊戛然而止,呆呆看着妻子的惨状。难以言状的痛楚,布满他充血的眼眸,牙齿紧咬得几乎要崩裂。
“再不招,你妻子就要追随你孩子一起去了。”兰韶云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漫不经心地用脚拨弄着血泊里的女人。
匍匐在地、因强烈的悲痛而瑟瑟发抖的涧泉居士,突然猛地抬起头来,血红的双目激射出狂烈的恨意,盯住兰韶云,“我招!你先救我爱妻!”
兰韶云惋惜似地摇头,阴戾的眼睛里甚至流露出一丝怜悯:“真是蠢货,早点招,孩子不就保住了。”
兰韶云招手叫随身带来的太医进来,羽林卫们将齐氏抬进了内室。过了很久,涧泉居士从内室走出,看他的神情,齐氏的命总算是保住了。
经此一劫,涧泉居士走路的步子都有些趔趄。兰韶云变得很客气,请他在自己对面的席垫上坐下。
涧泉居士将自己所知道的从头至尾叙述了一遍。末了,兰韶云抚着下巴,淡淡问道:“那位怜蕊娘子现在何处?”
涧泉居士恨恨地横他一眼,凛然道:“我已经出卖了一位朋友,岂能再出卖一位!你休想知道!”
兰韶云的眼神骤然阴狠:“你还想再来一次?好。”转头冷戾下令:“去将齐氏带来。”
涧泉居士浑身一颤,用力握紧了拳头。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刚刚昏睡过去的齐氏又被人抬上来,兰韶云一声令下,一盆冷水当头泼下。齐氏痛苦地呻.吟一声,吃力地睁开眼睛,失血过多使她脸色灰败,嘴.唇惨白,强自睁开的双目毫无神采。被冷水一浇,水滴顺着死白的脸往.下.流淌,看上去无比凄惨。
兰韶云却还不等她回过神,走上去,直接就是一脚踢在她刚刚受创的肚皮上。
“容儿!容儿!”涧泉居士惨叫着就要冲上去,被兰韶云横臂拦住。
挨了这一脚,齐氏连叫喊的声音都已经发不出来,像一个软塌塌的口袋般瘫软着,双眼翻白,大张着嘴,呼哧呼哧地喘.气。
“你这个畜生,我跟你拼了!”涧泉居士如同一头发狂的怒兽对着兰韶云拳打脚踢,却被兰韶云很容易地制住,将他的手反扭到身后,令他动弹不得:“回答我,否则我踢死她!”
“好!我说!我说!你放开她!”涧泉居士知道反抗无用,只会令妻子更加遭罪,两眼翻涌着雪亮的恨意,一瞬不瞬瞪着兰韶云,那样子恨不能将兰韶云撕成碎片。
兰韶云将涧泉居士甩出去,转身命人将齐氏带回内室。涧泉居士往后趔趄几步,跌回座位,身体被强烈的仇恨冲击着,不住颤抖。
兰韶云在他对面落座,阴戾的眼睛冷冷地看着他,平静地等待着自己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