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无一丝犹豫,他扑通一声跪在冰冷的雪地里,只有头颅依旧高昂。
阳光强烈,融雪散发的寒气,凛冽刺骨。萧辰只着锦绔,全身上下除了私.处,皆裸.露于外,膝盖和小腿更是直接陷入雪地。寒气有如尖锐的刀锯从膝盖刺入,蔓延到整条腿,继而蔓延到全身,一直啃噬到骨头深处。
然而,他跪地的身姿没有一丝颤栗,高昂的头颅直视城楼,眼里的神情,高贵,轻蔑,悲伤,震怒,种种强烈的情绪交错,迸射出比太阳下的雪地更雪亮的光芒,连隔得远远的城楼上的孙绍宗都被这气势,震得有些胆寒。
被人抱着凌空辱弄的沁水,忽然间不再挣扎,注视着雪地上的一幕,泪水泉涌一般冲刷着面颊。被堵住的嘴里发出无声的悲呼:辰哥哥……不要啊……他要摸我,就让他摸好了,我不要看到你这样……
看着曾经为卫国南征北战,拓地千里,令敌军闻名丧胆的晋王殿下,赤.身.露.体跪在寒冷的雪地里,一动不动。城楼上的士卒们都有些感慨。
“跪着别动!跪到我叫你起来为止!”孙绍宗看着那功勋卓著的一代贤王,为了一个女人屈膝于寒冷刺骨的雪地,脸上扬起轻狂的冷笑,大喊道:“要想你妹子不被**,就跪到我叫你起来为止,听见没有!”
孙绍宗将沁水随意扔给身旁士兵,士兵们把沁水重新捆绑在立柱上。吩咐了下属严守,孙绍宗走下城楼去用膳。
绑在城墙上的沁水,跪在雪地里的萧辰,都是一动不动,遥遥凝视对方。整整一个下午过去了,红日西沉,晚霞在雪地上投映了绯红的冷焰,好像是心血在流淌。
沁水的眼泪都流尽了,尽管一直喊不出声音,心里的呼声一遍遍刺穿了心脏。透过霞光与雪光交融成的嫣红光华,一直一直看着跪在雪地里的辰哥哥。
十八岁,萧辰第一次跟随父皇抗击色目大军,萧辰主动请缨,带领精锐,绕出色目军之后,阻截归路。前方卫宣帝大军击破色目,后面萧辰夹击,赢得大胜。
弱冠之龄,南汉侵扰边境,萧辰第一次独立带兵。刚到前线就俘获南朝细作,他故意升帐议事,说自己将分兵几队,于某日某时,从某道袭击汉军。他让南朝细作将此假军情听去,纵其逃走,奔回汉营。汉军以为得了军事机密,派大军到某道边设伏。结果萧辰从另一条路攻入南汉老营,攻其不备,大获全胜,将俘虏的服色,旗帜换上,再去出击那支设伏道边的军队。那支军队以为是自己人,猝不及防间就被击溃。
二十二岁,为报两年前南朝犯境之仇,萧辰奉父命,率军出击南朝。南朝以东西两路军迎战,萧辰事先探得两路统帅性情,知西路统帅性急,必先攻,而东路统帅擅守城,必坚守。于是也兵分两路。以建威将军领军敌西路,吩咐他坚守勿战,只要拖住西路。萧辰自己带兵,星夜驰往东路兵所在,经观察发现东路军的粮船全都泊在汜河口,从东路军所在营地往汜河口有一座山林。萧辰以一支军队在汜河口截粮,东路军听说粮草被劫,迅速前去救援,萧辰以另一支军队在途中山林设伏,截击东路救兵。西路兵闻东路兵败,亟往救之,萧辰早已伏兵以待,而建威将军从后面夹攻,西路军也随即覆没。
如此雄韬伟略,威名远震,却因生母是前朝公主,亲舅舅是前朝皇帝,而与储位失之交臂。如此功在社稷,捍疆卫土,却被兰贵妃视若仇雠,暗中排挤。
为求自保,萧辰练就了深沉内敛的性格,感情从不轻易外露。这么多年,他从不曾拂逆兰贵妃一次,对兰氏及其党羽处处礼让。与太子萧羽亦是手足情深,从无嫌隙。对沁水,则恰恰相反,一向不冷不热,若即若离。倒是沁水,毕竟情深难抑,虽然防着兰贵妃,到底还是对萧辰时时流露真情。
许多年来,都是沁水主动示好,而萧辰无动于衷。沁水一直以为萧辰对自己的感情,远远不如自己对他,哪怕听他的贴身侍卫蒋昕说了,也不信。直到此刻,她才第一次意识到,辰哥哥比她想象的,更在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