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宣帝,兰贵妃,均震惊得许久无言。
多年来,卫宣帝宫中不乏丽人,但是只怕都无法与眼前的绝美女子比肩。
也许只有兰贵妃风华正茂的时候,可以与之不分轩轾。
夺目的艳光慑了卫宣帝的魂魄,他并未留意到紫瞳那双紫色的眸子,紧紧盯着他,几欲爆裂!
而兰贵妃所不及的,是紫瞳浑身透出的矛盾气质,那种既桀鹜,冷酷,同时又妖媚,冶艳的气质。像一个强烈的气场,见者夺魂。
这也是卫宣帝宫中任何一个美人所不具有的。他顿时对紫瞳感到浓厚兴趣,问沁水:“你从哪里得到这个丫头?”
沁水挽了父皇胳臂,叽叽咕咕说起来:“她本是南汉骠骑将军谢安世的侍妾,被辰哥哥俘获了。我听说她身世堪怜,自幼失怙,沦落风尘,因此决定收留她。父皇,她是疏勒人与汉人的杂种,眼睛是紫色的哦。”
兰贵妃笑道:“这等绝色,你辰哥哥为何不收为侍妾?”
“辰哥哥那个人不解风情,不好风月,只识盘马弯弓,行军打仗。”沁水连忙答道。她当然看出父皇对紫瞳有意,她心里暗暗地巴望如此,这样,辰哥哥就永远不可能染指紫瞳了。
尽管紫瞳曾经答应她不与萧辰来往,但她怎能轻信于她。
何况,辰哥哥自幼性情冷僻沉闷,除了骑射和兵法,女色上并不怎么上心。此番对紫瞳,显然是用情了。熄灭他这番情意,没有更胜于此的法子了。
卫宣帝正想让紫瞳上前细看,甫一张嘴,兰贵妃迫不及待地插.进来:“时候不早了,公主你先带她回你宫中安寝,明日我再给她建名册,定职司。”
沁水答应了,带紫瞳下去。
紫瞳垂了头,一声不响地跟在沁水身后,徐徐步出。
走到殿外,沁水忽然发现紫瞳没有跟上,回首,呆住。
紫瞳扶着廊柱,身影摇摇欲坠。
沁水过去,冷冷问:“你怎么了?”
廊下琉璃风灯飘飘摇摇,光影迷蒙。紫瞳的脸看不清楚,然而,她颤栗的身躯,起伏的胸.脯,让沁水感到她身体里有一种强烈的力量,如同江潮海啸一般冲涌激荡,喷薄欲出。
只在顷刻,一切又平复如初。紫瞳扶着廊柱,慢慢立起身子,沉冷地望着沁水,淡淡道:“月信将至,腹痛。”
与此同时,殿内,卫宣帝敛眉沉默。他感觉到兰贵妃起了妒意,迫不及待遣走了紫瞳。
多年来,兰贵妃都克尽妇德,不妒不骄,今夜不知为何如此。
“陛下,那个叫紫瞳的女子,比之臣妾年轻时如何?”兰贵妃偎进卫宣帝怀里,娇声腻语。
“傻丫头,你在朕心中,永远是最美的。”卫宣帝安抚爱妃。
“唉,陛下以虚言哄我。”兰贵妃怆然叹息:“自古以来,色衰爱驰。如今臣妾人老珠黄,陛下见了绮年玉貌的女子,再看臣妾,一定不堪入目。”
卫宣帝释然,原来星儿并非性情突变,变成妒妇,而是上了年纪,患得患失了。
捧了爱妃的脸,卫宣帝满目深情:“绮年玉貌的女子,是用来泄.欲.暖.床的。星儿你却是朕的左膀右臂,无可替代。”
“这些话陛下可以对任何一个妃嫔说,叫臣妾如何信得?”兰贵妃撒娇。
“你要如何才信啊?难道要朕挖出心来?”卫宣帝笑道。
“臣妾在陛下心中,若真是无人可以替代,那么,陛下为何虚悬后位这么多年?”
兰贵妃一语刺中卫宣帝心灵深处的伤疤,他霎时痛得心血淋漓,半晌说不出话,深邃的眼底涌出年深日久的哀伤。
兰贵妃心疼地抚上宣帝脸庞,珠泪轻弹:“陛下,是臣妾不好,不该提及陛下的伤心往事!不是臣妾觊觎中宫,而是太在乎陛下。每每想到这么多年,我在陛下心中还是不及霍姐姐,便心如刀割。”
“好了,好了,别说了,那些都过去了。”吻去爱妃清露般的珠泪,卫宣帝劝慰着,然而,他眼底的哀伤仍旧弥漫不散。
合上眼帘,接受着男人的亲吻,兰贵妃嘴角迅疾地闪过一丝诡谲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