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制定的周密计划未及实施,便被土崩瓦解,眼见谋反之计败露,霍山、霍云、范明友三人自杀,霍显、霍禹、邓广汉等人被抓捕下狱,
在察觉霍家试图谋反后,侍中金安上与史高先一步将长乐宫和未央宫的门禁封闭起來,严禁霍氏出入宫闱,所以直到霍氏谋反败露,霍成君才得知了整件事的经过,
那一刻,她的精神几乎崩溃,由最初的不信到最后的悲痛欲绝,
谋反之罪,株连九族,霍成君想去廷尉诏狱见母亲,被告知不可,想去长乐宫求太皇太后,被告知不许,想去求刘病已,更被告知陛下不见,
不可,不许,不见,她像是困在椒房殿的女囚,寸步难行,椒房殿的宫人不再对她毕恭毕敬,每个人打量她的眼神都变得异常怪异,她整日以泪洗面,派人送出去的书信犹如石沉大海,刘病已始终沒有出现在椒房殿,
他不肯见她,他在怪她……因为母亲和兄长的关系,所以他迁怒于她,
她要见他,要向他解释清楚,霍家是权倾天下的外戚,沒理由要谋反,这一定是个误会,霍家是冤枉的,
要走出椒房殿很容易,但要想走出椒房殿后继续不被人发觉就比较难,为此,她脱下皇后的华服,换上了简朴的宫人衣饰,第一次在沒有任何随从的情况下走出了椒房殿,午后的掖庭阳光曝晒,又逢午憩,所以庑廊上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不见,她很顺利的沿着墙角走,正要设法出掖庭到前殿去时,忽然许多宫人手持虎子、竹笥、陶盂、华盖,接踵从某个院门出來,她清楚这些仪仗是谁的,一时激动得竟差点喜极而泣,
可不等她上前,那仪仗往左侧一拐,居然走进了一处宫殿正门,等她气喘吁吁的追上去,刘病已早已沒了人影,她扶着墙抬头,宫门上赫然写着“鸳鸾殿”三字,她深深吸了口气,
鸳鸾殿的值宿宫人见她过來,刚欲阻拦,结果被她扬手掴了一巴掌作为了结,她虽然穿得简朴,但后宫无人不认得她,值宿宫人低着头罚跪在毒辣辣的太阳底下,她恶狠狠的头啐了声,继续往里面走,
鸳鸾殿她并不曾來过,在掖庭住了整整五年,却还是第一次发觉宫里竟有这等清雅无华的去处,进门处的院子种着一排排的桑树,树下围了圈篱笆,九岁大的小刘奭正在树下持竿黏蝉,负责看护他的两名阿保在树下铺了席子,席上摆满了夏令鲜果,时不时的招呼他歇息喝水,
刘奭的脸晒得红扑扑的,汗水淋漓,但看得出他在笑,笑声像是清冽的甘泉,清清爽爽的回荡在宁静的院落,
成君扶着墙,一颗心悸动得怦怦直跳,她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男童就是自己平时见到的太子,刘奭在她印象中一直是个唯唯诺诺、木讷呆笨、不苟言笑的孩子,
因为太过震撼,以至于她不敢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倚着墙,闭上眼,她从沒在这么酷热的天气下独自步行这么久,难免心慌,
鸳鸾殿很安静,除了刘奭偶尔发出的笑声外,只有夏蝉在枝头一如既往的喧嚣,她踉踉跄跄的顺着墙根往里走,尽量避开宫人,
大门敞开通风的大堂上,一名朱衣女子正坐在莞席上,低头安安静静的穿针引线,她的手里是一只完成了一半丝履,
成君的心越跳越快,明晃晃的太阳将她晒得眼花缭乱,朱衣女子脸容半侧,那份优美娟秀、婉约宁静的笑容令人心动不已,但成君却吓得尖叫起來,只因为那一眼,她分明看到了许平君,
叫声引來了诸多宫人,霍成君按捺住狂跳的心,定睛再看,却哪里还有许平君的影子,
时人信奉人死后有灵,她这一吓可不轻,虽然身边围满了宫人,但她仍害怕得连连尖叫,
刘病已出现时,霍成君早已叫得声音嘶哑,他远远的看着她,脸上露出厌恶的神色,双唇紧抿一线,看起來非常严肃,
王意就站在刘病已身边,两人的亲近姿态让霍成君险些发了狂,她扑过去,哑着声大喊:“陛下,你为什么不肯见我,我有话要对你说,霍家是被冤枉的,,陛下,,”
宫人阻挡住了她的去势,小黄门拉扯着她的胳膊,她拼命挣扎,衣襟乱了,发髻散了,她泪流满面的哭喊,可对面的刘病已却视若无睹般的站着,始终一言不发,
“陛下不会冤枉任何人,皇后请回吧,”最终开口的人却是王意,出人意外的是,一向从容冷静的她双眼略红,双靥隐有泪痕,
霍成君厉声:“你算什么东西,我和陛下说话,容得下你來插嘴,”
王意蹙起眉,嫌恶似的瞥了她一眼,这一眼令霍成君憋足的怨气突然爆发出來,她拼出全力撞开宫人的阻扰,一个箭步冲到王意跟前,沒等王意反应过來,她一巴掌已响亮的甩了上去,
王意被她打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恰好刘奭赶來,伸手将她扶住,刘奭小脸涨得通红,一副敢怒不敢言的表情,怨恨的瞪着状若疯妇的霍成君,
王意站直了身体,目光明利的直对上霍成君,霍成君被她的眼神盯得心里略略发毛,才要摆起皇后架子叱责对方,谁想“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