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长乐宫。你还会來长信殿教我女红么。”
平君慌乱的点头。
“椒房殿就留给你了。”她笑得空灵缥缈。“他看不到的。我会替他看着。许皇后。希望你别让我们太失望。”
黄鹄飞兮下建章。羽肃肃兮行跄跄。金为衣兮菊为裳。唼喋荷荇。出入蒹葭。自顾菲薄。愧尔嘉祥。
双飞雁。天南地北。偕首几回寒暑。如今双双投入了这寂寂未央。最终是否仍会是他人眼中的纯洁无瑕。
如意笑着转身。慢悠悠的踱出房。留下最后那抹孤单削瘦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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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下旬。长安下了入冬以來的第一场雪。
细沙一样的雪粒下了一整夜。到天明时。毛茸茸的雪花飞舞得满天满地。虽称不上银装素裹。凭栏而立也能稍许感觉出那种空旷幽远的美。
这样一个雪景。却是太皇太后动身回归长乐宫之日。如意听了一夜的雪。天不亮便起床披了雪貂裘衣站在窗口看月景。这一看便是东方发白。
不等皇帝、皇后前來送别。她已下令起驾。
太皇太后法驾金根。车行三刻。当出未央宫门前。忽然停了。如意刚要相询。金根外隔着厚重的青帷。黄门尖细的声音禀道:“大将军拜辞太皇太后。”
不等如意回神。车厢内随侍的侍女早取了貂裘替她披裹好。又塞了手炉到她怀里。然后掀开青帷。
雪花扑面从帷幕内吹了进來。冰冷的空气涌入。瞬间迷花了她的视线。
霍光恭恭敬敬的站在金根下叩拜。她忙说了声:“可。”咽喉被冷风一呛。险些发不出声來。
霍光起身。逆着风雪开口。声音不高。却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太皇太后这一回去。为策安全。是以在长乐宫特意安置了屯卫。由邓广汉任长乐卫尉……”
邓广汉。那是她的二姨父。也就是霍光的二女婿。
如意站在车上。轻轻缈缈的微笑。左眼却被一片雪花扑撞上。一阵酸痛后。雪花化作热泪滑落腮旁。
“大将军想得周到。有劳将军了。”
霍光身体微侧。指着边上十多名二三十岁年纪不等的女子说:“这些阿保做事稳重。可随太皇太后入长乐宫随侍。听候使唤。”
“多谢将军。”
霍光挥了挥手。当下阿保归入随从的队伍中去。原本替如意撩着青帷的侍女突然下了车。然后上來一名二十多岁的阿保。眉目清秀。举止果然谨慎稳妥。
如意往后退了两步。一直退到车壁上。车外霍光高声道:“光拜别叩首。”
青帷放下。她却觉得车内的空气一下子变得异常稀薄。几乎令她喘不上气來。
金根缓缓启动。在微微摇晃的车厢内。那名阿保跪坐在车门口。安静得犹如一尊装饰的陶俑。
“你……”如意勉强挤出一个字。然后陡然发现纵有千言万语也早已无需再细细盘问。她颓然的低下头。眼角涩涩的发疼。
行路许久。终于进入长乐宫的宫门。马蹄声声砸在青石板的路面上。哒哒作响。
沉默许久的她终于说出了一句整话:“今年该满五岁了吧。”
对面的女人哑着声回答:“回太皇太后。虚龄已经六岁了。”
如意热泪盈眶。用力点了下头。难忍哽咽。“他现在叫什么名字。”
“期……”她恨不能把头埋进腿股间。颤颤簌簌的带着一种憋屈的泣音。“霍期……他叫霍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