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长乐宫,便是这座未央宫我们哪天不是进出自如,來去随意,可就在刚才,母亲和我同去长乐宫拜谒皇太后,却被卫尉挡在了宫门前,说什么都不让我们进去,我报了父亲的官讳,对方仍是毫无反应,执意不肯放行,我们母女当众丢这么大脸并不要紧,要紧的是连父亲的脸面也一块儿丢进去了,这怎不让人气恼,父亲这个大司马大将军博陆侯难道是徒有虚名不成,”
霍光脸色顿时阴沉下來,他倒不是为自己的妻女被阻挡在长乐宫门前生气,而是为突然听到长乐宫增设了卫尉而感到诧异郁愤,
“长乐卫尉,”
霍成君点了下头,很肯定的表示自己并沒有说假话,霍夫人在背后推了女儿一把,霍成君恍然,马上补充:“我叫人打听清楚了,那人姓安名乐,原是昌邑国丞相,”
“安乐……”霍光稍稍平复的肝火再次升了起來,
霍成君察看父亲的脸色,然后向母亲递了个眼色,俏皮得意的一笑,
“你们母女先回去,我这几天都会很忙,怕是沒空回家了,”他冲女儿挥挥手,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和颜悦色的说,“你在家要听母亲和兄长的话,”
霍成君不屑道:“哥哥比父亲还忙呢,我都好几天沒见他人影了,”
霍光更觉烦闷:“他又上哪去了,”
“霍山在尚冠里新买了座宅第,说是给霍云住,为了庆贺,估计这几天他们的人全都去尚冠里了,”
“先帝丧服未除,胡闹个什么,”他转向霍夫人,颇为不满的说,“你身为嫡母,如何不约束管教好儿子,”
霍夫人心想,那也得是亲生儿子才好管教,霍禹是家中独子,自幼骄横,况且如今又已成人,又岂会受她这个卑微出身的嫡母管教,
霍光也知道想让妻子管住儿子那是不太可能的事实,但他现在心头烦乱,哪里还顾及得了家中琐事,气到极处,只得一跺脚,拂袖而去,
霍成君目送父亲进了官署大门,笑逐颜开的拉着母亲的胳膊说:“那个安乐肯定会不得好死,”
出乎意料,霍夫人却显得少有的沉默,并不如预想中开心,在回家的车上,好动的霍成君终于忍不住问母亲:“你还在为今天的事生气吗,父亲一定会让那个安乐后悔的,你以前不常跟我说,敢拂逆父亲之意和霍家作对的人都沒好下场吗,”她掰着手指数,“你看仅是廷尉就死了两个,还有左冯翊、京兆尹……对了对了,就连那个车丞相的女婿不也死了吗,”
“君儿啊,”一直沒开口的霍夫人忽然打断女儿的话,
霍成君“嗯”了声很自然的转过头去,却意外的发现母亲的眼眸发亮,似乎想起了什么好事,兴奋得双靥都染红了,
“君儿,”霍夫人握住女儿的双手,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我刚才突然有了个好主意,”
“什么,”
“如意虽然做了太后,终究姓的是上官的姓氏,如果……我们霍家能再出个皇后,从今往后还有谁敢在我们母女面前放肆,”
霍成君倒也不笨,脑子转得很快,她张了张嘴,见母亲的眼神无比热切在自己身上打转,不禁羞愤的摔开手:“母亲,我才十三岁,”
霍夫人扳正她的肩膀,“十三岁可不小了,如意进宫时那才几岁,如今新帝即位,后宫之主未立,此时正是你的大好时机啊,你不想想,一旦你做了皇后,你就是母仪天下的女主,天底下有哪个男人能比皇帝更有权势,你将來挑千万个夫婿也不及皇帝的万一啊,”
“可我连天子长什么样都沒见过,先帝的相貌品性倒是不错,谁知道现在的皇帝是个什么德行,万一是个丑陋粗鄙之人,难道也要我赔上终身不成,”
霍夫人大乐:“这你放心,母亲绝不会让你有半点委屈,”想起那位踌躇满志的昌邑王后严罗紨,她不由笑得更为得意,
这偌大的后宫之主究竟花落谁家,还得先问问姓霍的答应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