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令家境富裕,妻女无忧无虑,
许广汉在未央宫里几次到少府官署寻内者令,却总是落了空,内者令的有意回避,使得这件事就这么别别扭扭的拖延下來,
往年临近秋末冬初,皇帝的身体便会变成十分虚弱,很容易便患上风寒,今年的情况更糟,未入冬便大病了一场,除了汤药,他基本沒进过什么膳食,偶尔精神略好,稍稍用了点荤食,居然会呕吐不止,入冬后大雪漫漫,皇帝的病情每况愈下,八尺二的壮硕男子竟被折磨得骨瘦如柴,
霍光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那段日子他连五日一休的假期也取消了,每天清晨天不亮便去南郊拜神替刘弗祈福,下午返回未央宫承明殿内处理政务,晚上则留宿在承明庐,而丞相王与御史大夫杨敞则被委派去宗庙祷告祈福,从长安城内的太上皇庙、高祖庙、惠帝庙到长安城南一里外的顾成庙、再到长陵、安陵、霸陵、阳陵、茂陵等陵旁的大小宗庙一一跑了个遍,
霍光镇守中央官署承明殿寝食难安,日夜担忧,上官如意则在椒房殿内衣不解带的亲自照顾着病重的刘弗,不眠不休,这样的紧张阴郁持续笼罩着整座未央宫,十二月初六,奔波劳累竟使得丞相王一命呜呼,在这之后,整个冬季都卧躺在病床上的刘弗终于在众人的祈盼下平稳熬过了最寒冷的日子,病情慢慢开始有了起色,
腊日來临之际,许家忙着扫尘,许平君带着许惠将楼上楼下的房间打扫了遍,忙得不亦乐乎,因为腊日前一晚许广汉会回家过节,所以平君特意将父母的房间整理得干干净净,病已、彭祖两人大清早出城踏雪赏梅,带回來两枝红梅,平君取了一枝养在陶罐里,一并搁在父母房中,
“姑娘,这花枝儿真好看,”许惠大大咧咧的凑近花朵,用力吸气,
平君笑逐颜开,“病已眼光好,”
她将床上的被褥掀开,准备替换干净的,不曾想被褥掀起时棉絮勾到一样东西,随着她的抖开被褥的动作,那东西在房间内划出一道弧线,叭嗒一声掉到了许惠脚下,许惠弯腰从地上捡起,却是一个桐木人偶,人偶扎着七八枚绣花针,
“是什么东西,”平君笑问,难道母亲这么大的人也喜欢玩过家家的儿戏不成,
“呀,,”许惠突然发出一声尖叫,甩手将人偶丢开,手足剧颤,牙齿咯咯打着磕巴,“巫……巫……巫蛊……”
平君笑容骤敛,巫蛊是种诅咒的巫术,本朝律典明令禁止这种行为,但说起巫蛊之术能教人闻之色变,全因十五年前江充引导的那场巫蛊之祸所致,当时年老的先帝如同秦朝的始皇帝一般宠幸方士,梦想能够长生不老,先帝年迈体弱,不相信医术却只肯相信方术,认定是有人用巫蛊之术破坏他的长生之计,于是那个小人得志的江充在长安城乃至三辅京畿之地卷起了一阵血雨腥风的屠杀,那时候只要和巫蛊沾得上边的人无不祸及,最后这股风终于刮到了宫里,沾上了皇族贵戚,整个卫氏因此也被株连,
平君打了个寒噤,许家祖籍在昌邑国,虽然对当年在京畿发生的惨事沒有太深刻的体会,但是住在长安城这么些年,听老一辈的大人们说起那场巫蛊之祸,无不谈之色变的,
许惠咋咋呼呼的同时,许平君已冲上前捂住她的嘴,许惠被她眼中的凌厉神色吓住,呆呆的闭上嘴,
平君捡起人偶,她识字不多,人偶上刻的字她并不太懂,她心中惧怕,不敢深想,只觉一想起來便有种说不出的毛骨悚然,匆匆一瞥后赶紧将人偶塞到了袖袋里,转身看着许惠,
许惠领会,急忙摆手,“不……我什么都沒看到,”
许平君揣着那个人偶,匆匆的回了自己的房间,一个下午,她便在这种惴惴不安中度过,晚上尚冠里有大户人家在家中逐傩,病已出去瞧热闹迟迟未归,许广汉在房间里换衣裳,沒过多久,平君便听到房里传出吵闹声,
她关照许惠在堂上布置食案,自己悄悄走到后室,耳朵贴在房门上良久,房间内突然寂静下來,但随之响起竟是许夫人啜泣的哭声,
平君心里一紧,正待推门而入,许广汉的声音先一步响起:“为什么要这么做,”
许夫人哭道:“谁叫他们欧侯家欺人太甚,”
许广汉强忍怒气,最终化作长长的一声叹息,“把这些人偶都拿去烧掉,这种害人害己的事情不要再做了,”
许平君在门外听得一颗心怦怦直跳,气都快喘不上來了,,原來那个人偶是用來诅咒欧侯家的,听着房间里传出母亲细细的抽泣声以及父亲柔和的劝慰声,她突然拔腿跑到厨房里,
灶台上仆妇正在忙碌的煮饭烧菜,见平君來,不由笑道:“姑娘帮我找找许惠吧,我一个人实在忙不过來,”
平君低头钻到灶前,坐下,“我來帮你,”
“这如何使得,”仆妇大惊,
“沒事,我正闲着,”她给灶里添薪,顺手将袖内的人偶取出,一并塞入灶膛,
红艳艳的火光舔舐着人偶,很快,那个人偶便被烧成了一团焦黑的木炭,平君拿木棍捅了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