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起了如意,想起那个循规蹈矩的如意,那个哪怕他狰狞欺辱她到极致时,却仍是默默淌着眼泪用一种怜悯的眼神注视他的上官如意,
刘弗推开平君,快速站了起來,背转过身,手中紧紧攥着那块帛,
“你知不知道,其实天子的名讳叫做,,刘弗陵……”他的声音冷幽幽的在房间里回荡,
“不是叫刘弗吗,”回想当初病已教她时的情景,怎么也想不起还有个“陵”字,
“原本……”
原本,他叫做刘弗陵,
如果可以,他真想写下“刘弗陵”三个字,告诉全天下的人这才是母亲给他取的名字,是母亲寄予儿子的全部美好期望,
但他现在只是叫做刘弗,
霍光为首的辅政大臣们在他即位后便开始了喋喋不休的训导和谏言,就在他尚处于懵懂无知之时,他已然从刘弗陵变成了刘弗,幼时也曾经很天真的跑去询问姐姐,问为什么非要改去名字,当时代替死去的母亲照拂他日常起居的长公主却只是很冷淡的告诉他,因为他成为了皇帝,因为他的名字全天下的人都需要避讳,沒有人再能随随便便的称呼,为了天下百姓的便利福祉着想,他必须得改掉双名,
帛书攥在手心,汗湿的手心微微发烫,
从刘弗陵到刘弗,代表着他在一夕之间从无忧无虑的孩童变身成为了一代天子,代表着他从此失去了母亲,失去了父亲,失去了一切骄傲幸福的回忆,
从此,刘弗陵不存在了,剩下的只是受人摆布的皇帝刘弗,
“金大哥……”平君发觉他在发呆,居然背对着自己站了半天一句话都沒有,
刘弗长长舒了口气,“弗陵……”那一声叹,似乎是从他喉咙深处吼出來般,只可惜吐出口时却只有他一人听得见,
“金大哥的名字里也有个陵字呢,”平君笑道,
“是啊,”他茫然的接口,
如果上天给他重新选择的机会,他只求无忧无虑做一辈子属于自己的刘弗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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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已的脸烧得跟火炉似的,王意绞了湿手巾盖在他的额头,这时张彭祖空着两只手从房外进來,她见了不由來气,“他都高热成这副样子了,你就不能做些什么事,”
张彭祖嘟嘴:“这姓戴的住在这鸟不拉屎的荒郊野地,就是白天都沒处找人医病,更何况是黑漆漆的晚上,你听听,这外头是什么东西在嚎,听着都觉得碜得慌……”
不等王意骂人,门外已有人接话道:“那是豺狗在叫唤,”
王意起身面向來人,行礼,“戴公子,”
戴长乐急忙笨手笨脚的还礼,“王姑娘,”
张彭祖在边上冷眼看着,冷哼一声,“凭他也配称什么公子,”
戴长乐一身缯布短衣打扮,头戴绿色巾帻,和张彭祖、王意二人鲜亮的衣着相比,犹如地上的尘埃和天上的浮云,戴长乐自惭形秽的低下头,却恰好看见自己灰扑扑的鞋面上破了个洞,沒套袜子的大拇趾正露在外面,
王意替病已换了块冷巾,让张彭祖仔细照看着,然后抽身问戴长乐,“戴公子将刘病已从河里救上來时可曾看到一位姑娘,年纪比我略小些……”
戴长乐只觉得面前的女子容色绝丽,不容逼视,目光与之一触急忙又低下头,“沒有,刘公子落水后我闻声赶了过去,当时刘公子虽然神志不清,不过已经趴在岸边了,并无性命之忧,莲勺颇多这样的盐水湖泊,湖水取來曝晒后便能结成盐晶,夏季时常有孩童下水游玩,并不用太担心会溺水……”
他之所以解释这一大圈,无非是想让王意放宽心,但是王意忧心许平君的生死,眼见刘病已昏迷不醒,一时也问不出个子丑寅卯來,如何是几句话便能安抚住那股急切之心的,
“多谢,”她无奈的扯出一丝苦笑,
这时,张彭祖忽然叫道:“你说什么,”
她回头一看,床上的刘病已瞪大了眼,从床上挣扎着要坐起來,张彭祖拼命按住他,“这半夜三更的你想上哪去,”
刘病已充耳不闻,“平君……平君……”哑着声一连迭的呼喊着从床上滚了下來,一头栽倒在地上,
王意跺脚,“你不要命了,这么折腾自己,”
张彭祖扶病已起來,病已看也不看,一把拽过王意的胳膊,搂在怀里,“平君,你沒事……太好了,”
王意的身子顿了顿,将伸出去的手缩了回來,任他抱着,
他的身体滚烫,双臂却像铁钳似的牢牢箍住她的腰背,“平君,平君……”一遍又一遍的热切呼喊令她猛地打了个寒噤,“就这样……就这样……一直留在我身边,哪都别去……永远陪着我……好不好,”
张彭祖错愕,
王意仰头凝视,刘病已的目光散乱,双靥通红,她举起手,摩挲着他颓废的脸庞,触手微微扎手,她忽然觉得泪意上涌,怎么也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