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白桦树公寓的孟飞扬沿着大街缓缓向前走着,一张总是充斥着邪魅笑容的脸庞上此刻却面无表情,平静吓人的同时也更像是一滩死水,毫无生气,总是色彩飞扬的眸子里也空洞异常。没人明白他的骄傲,所以自然没人能理解这场挫败对他是何等的刻骨铭心。
雨越下越大,湍急的水珠敲打在他的肩头发出一阵轻微的砰砰声,正如他此刻的心境。
校花苏若水一直跟随着孟飞扬出了白桦树公寓,不过并没有上前,只是不远不近的跟着。她知道这种时候的他肯定听不进去任何话,给他一点自主思考的时间反而会更好一点,所以她只需要远远跟着就好。
雨滴同样打湿了她的身子,鲜艳的晚礼服紧紧的贴在身上,难受异常,高高盘起的秀发也被雨滴打落下来,搭拢在身后,此刻的她看起来是从未有过的狼狈。
不过她丝毫不在意。
忍受着带着微微寒意的气温,她仍然一步步的跟着。
这一男一女的诡异举动很自然的引起了行人的注意,那些在雨中急促奔跑的人们纷纷疑惑不已,随后却只能感叹现在的年轻男女真是够“浪漫”的。
孟飞扬的脑子里犹如炸开了锅一般,万千种思绪不断涌来,最终定格在北冥雪那抹嘲讽和不屑的笑意上,一股愤怒的戾气蓦然涌上心头,不过当他联想到那个男人的强大和优秀时,那抹戾气犹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很快就消失殆尽。
“她没有说错,自己的确只是个小丑------”沉默许久的孟飞扬自嘲一笑,心情前所未有的失落压抑。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这双手曾几何时让他嚣张跋扈傲立于大部分同龄人之间,而此刻,却给了他从未有过的挫败。
他突然很想笑,但无论他怎么扯动嘴角都勾勒不出那抹弧度,脑海中,那个冷漠女子的嘲讽笑意像是魔咒一般怎么都挥不去。
深深的呼了口气,心口传来一阵阵的刺痛感,他终于停下了脚步,犹豫片刻,他缓缓转身看着那个一直跟随在自己身后的女孩,在大雨中,在狂风下,他突然大声怒喝:“我是不是真的只是一个废物?!”
意料之外的怒喝使苏若水微微一愣,随后心头更加疼痛难忍,这种自暴自弃的话,真的是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喊出来的吗?
雨越下越大,雨滴打在她的脸上陪同几滴滚烫的泪水一同滴下,苏若水努力的让自己不要哭出声,心疼说道:“飞扬,没人说你是废物,你在若水心中一直是最优秀的!”
孟飞扬惨笑,没有再说话,看了苏若水片刻,他终于低声道:“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说完之后他便重新转过头迈动脚步,苏若水站在原地微微一愣,看着他的背影怔怔出神,不过最终还是没有再跟上去,直到他的背影被雨水和泪水遮掩的越来越模糊,心痛如刀割的她才终于反身往她的公寓走去。
她会给他时间,而她也相信,孟飞扬绝对不会让她失望的,总有一天,他会再度自信满满意气风发的归来,然后以君临天下的气魄狠狠的挫败那个男人。他会的,她坚信。
独自一人的孟飞扬仍然在大街上游荡着,看着自己身边那些匆匆而过的人群,他的内心一片悲哀,他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长这么大,这么多年,甚至连自己最想做什么都不知道,很悲哀的一件事。
而此刻的他也终于发现,原来自己和他一直很讨厌的那种脑残公子哥是一种类型的人,他们在自己父母的庇护下潇洒玩乐,而自己又何尝不是?这么多年了,如果不是有家族在头顶罩着,自己又怎能活的如此自在?如若不是家族在头顶罩着,或许,自己连最普通的人都不如吧?
看了看身边忙忙碌碌的人群,他自嘲一笑,原来自己也只是个靠父母生活的富二代而已。富二代,多么让人羡慕又让人悲哀的词汇啊。
一路思绪万千,晃晃悠悠中,他走到了上海复旦学校,站在校门口的他看着这所有江南第一学府之称的大学,想起了自己刚刚进入学校就休学半年的举动,他心中愈发悲哀,自己真是一个不学无术的人呢,甚至连上学都没有上好。
一阵冰冷的感觉弥漫上他的身体,他走到学校的围墙下缓缓蹲了下来,下意识的想要给自己一点温暖,可心中的冰冷却怎么都赶不走。
他突然觉得北冥雪的话真的很正确,自己确实只是一个大纨绔,因为他猛然想到这么多年来,自己似乎真的没有做过任何一件有意思的事,除了南京之行以外,他想着的全部都是吃喝玩乐。
好讽刺的一个想法,枉他自己天天还这么的骄傲,他有什么骄傲的资本呢?有什么骄傲的资格呢?
这样想着,孟飞扬的心中顿时涌现出无限的悲哀和自嘲。
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传来阵阵温柔和温暖,孟飞扬抬起头便看到了一抹绝美的靓丽身影正俯下身子蹲在自己面前,默默的看着自己。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女人轻柔的说,她的声音无论何时都充满着一种让人如沐春风般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