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墨到家的时候,本来是要翻墙进去,但是远远的看见有个人影在风府门口站着。这样冷的天里,他只打着一个灯笼,昏黄的灯光将他已经微微弯曲的脊背扭曲成一个弓状,他不安的来回的踱着步。那个样子,像极了凤御生前的样子。
“哟,我的大小姐,你怎么才回来?你看看,再有几个时辰就要上早朝了,你快去睡会吧,时辰到了我叫你。”凤连站在门前,将手中的灯笼打在凤墨的前面。
凤墨笑一声,打一个哈欠将眼角的泪花抹去,嘻声道:“连叔,你还是这么唠叨,我这么大个人了,你还要这么操心不成?”
凤连哼一声:“你还知道我操心你,将军也去了,我不操心谁操心你?你也真是走的时候也不说一声,叫我好等……”
凤墨站住脚步,盯着凤连的背影。
凤连忽然听不到了身后的脚步声,正要转身,忽然从背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喊声。
“爹。”凤墨盯着凤连的背影,然后喊道。
凤连双手抖着,连灯笼里的光芒都变得忽明忽暗,他身子也不转,只怕一转身就叫她看到他脸上密布的泪痕。有的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即使他不是她爹,但是他在那一瞬间就是知道她在叫他。他抖着嘴唇轻声问:“小姐,将军已经走了。”
身后“噗通”一声,凤连的手心都沁出汗来,转身:“小姐,你这是做什么?你折煞老奴了。”急忙要将凤墨扶起来。
凤墨抬起脸看凤连:“连叔,你侍奉我们凤家多年,连姓氏都跟着我们,你是我们凤家最重要的人。如今我爹爹去了,您就叫我叫您一声‘爹’吧,我未曾能孝顺我爹爹一日,只求能像侍奉爹爹一样孝顺您。”
凤连假装吸吸鼻子,将眼泪擦去:“傻孩子,我从小看着你长大,你在我心里,早就是我的孩子了。”
凤墨笑起来,抱住凤连:“爹,我会保护你的,保护凤家,任何人都不能再伤害你。”
凤连身子颤抖,抖着手回抱住凤墨:“好好……好……”眼泪却滚滚的往下流。
“凤爱卿和三弟可真是巧,今日竟然都起晚了吗?还是去哪里度春宵了?”玉离城坐在皇位上,阴阳怪气的道。
度屁的春宵!凤墨在心里恨恨的想着,面上却是极其恭敬的:“微臣忧思社稷,实觉自己无甚作为,愧对皇上,愧对社稷,故而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后来喝了一副安神药才睡着,谁知道竟然错过了时辰,当真该死,求皇上赎罪!”
她那生动的演讲,加上一副无辜又自觉罪孽深重的表情,当真是楚楚可怜,叫人平生一股感动。
旁边就有奸党偷偷的讨论起来:“凤大人当真是赤诚之心,如此忧思社稷百姓,叫人感动啊……”
“是啊,凤大人不愧是我大衍的第一才子,所思所想非我等所能及一毫啊。”
凤墨听在心里,心里偷偷的大笑,但是面上还是一副深愁苦恨的样子。
玉重楼在一边看着她那副表情,几乎生出了抽她一巴掌的冲动,看看这是不是她脸皮,要不是他们昨天晚上在一起,他都要以为她真的是“忧思社稷”了。演戏也演的太好了!
玉离城也被她的表演弄懵了,这家伙是真的还是假的?可是昨夜暗卫回报玉重楼和一个与凤大人极其相似的女子掉进了暗道,但是后来他负伤,叫他们逃走了,那女子也中了一箭。
玉离城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凤墨,看到凤墨的脸有点疑惑,但是看到凤墨脖子上的喉结,就更加疑惑了。他本以为凤墨是个女子,但是现在看来又不像是。
“凤爱卿心思社稷,当真是好事一件,乃是国之栋梁,当效仿,何罪之有?只是日后莫要再彻夜忧思了,免得伤了身子,误了正事。”玉离城也假惺惺的安慰道“不知三弟是为何……”
玉重楼有些气这个凤墨,她倒是好,油嘴滑舌的先溜了,叫他怎么答?他瞥了凤墨一眼,只见这家伙脑袋仰的老高,看也不看他,眼睛偷偷瞄过来又瞬间转开。
“臣弟昨夜染了风寒,夜里发了烧,折腾了一夜,今晨才好些了,便起晚了。”玉重楼的声音嘶哑,虽然依旧是那种带着冰碴子的声调,但是听起来也够虚弱了。
凤墨瞪大眼睛,没想到原来还有人能和她一比?这个冰山一样的三王爷,真是人不可貌相……不,是猥琐不可斗量!
这下玉离城是肯定不信的,那个女子不能确定,但是玉重楼这个人可是百分之百确定的。他咬牙切齿的道:“三弟以后还是多注意身子的好,不要到处乱走动,免得引起什么不好的误会!”
“臣弟明白,谢皇上关心。”说着,玉重楼捂住嘴,低低的咳两声,接着喘息一下。他本来就不是要让玉离城上当,玉离城不是傻瓜,肯定是知道自己的事情的,他只是像要演给群臣看。
“下朝!”玉离城被他们两个气的不轻,连上朝的心思都没有了。
“退朝……”小太监急急忙忙的喊道。皇上心情不好,我们就要小命不保!皇上的随身太监这种事情,做的好就叫大内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