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里,岔河翻滚着浓墨般的波纹缓缓的流动着。岸边,数百个日军分列两边,对着河水里那些动物的尸骸砰砰的开着枪。
随着砰砰的枪声,一个个已经捂膛,肚腹气球般鼓胀的狍子、马鹿、熊瞎子被纷纷打爆,扑哧的漏气声让河面翻腾着黑色的浪花,四五十米宽的水面上被浓浓的恶臭笼罩着。
他们已经连续射击了一个多小时。起先他们还下水去捞这些尸骸,随着河面上漂浮滚动尸体越来越密集,捞不胜捞后,他们离开了泥浆般的河水,开枪射击那些尸骸,避免有人会跟着混出包围。
一个多小时的不断开枪让他们的子弹消耗极巨,而且那恶臭让他们的嗅觉都麻木了,一个个头晕脑胀,连瞄准都失去水准,每每让子弹打进水里,而不能击中目标。
“收枪!”
一名少尉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恶臭,挥手下令收枪。
日军如蒙大赦,纷纷收枪退出河岸几十米外。
“你地带领十人用手电照着,守到天亮!”
“哈衣!”
随着少尉的命令,一名曹长领命带领了十个士兵打着手电,盯着河面,防止有人混在动物的尸体里逃出包围。
水波中,动物的尸骸逐渐减少,放松了的日军并没有注意到那些尸骸边上露出水面的一根根芦苇杆……
半小时后,距离他们封锁的位置三四公里外的一处回水弯里,动物的尸骸堆积在水流缓慢的河岸边,不停的随着水波上下浮动。突然,一个头颅自尸体旁露出了水面,紧接着,一个个头颅先后钻出了水面……
站在河岸上,董库一行人看着远处还通红的黑鱼泡,均都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如此的阵仗居然没留下他们,两天的大火居然没让他们受伤,他们足以自傲了。虽然猛子和泥鳅凶多吉少,可毕竟面对的是几万的日军,这点损伤虽然很痛,但是值了。
“我们走!”
待大家将衣服拧至半干,鞋子里的水控净,董库挥手下令出发。
天亮时分,经过半夜的奔波,一行人先是赶到一处山崖的补给点,换上干鞋,拿出两台步话机和电池,直奔老秃子山深处,在日军严守黑鱼泡这会,赶到了队员养伤的营地。
四个担心了几天的队员见到董库他们格外的兴奋,可看到他们一个个脸色不善,四人也没好多问。虽然他们非常想知道远处山火的原因,会不会波及到这里,但都没有问,保持了沉没,将打的树鸡子,杀半斤等给众人做上,做上了纯大米饭。
董库到了营地见三个重伤员已经能够自由走动,伤口结疤,放心之余打开了电台。
于磊谨记自己的职责,也在一边打开电台,稍作调试,就开始在几个固定的频率里监听电文。
董库直接给孙涛发电,询问虎子是否就位,让狗蛋、刘海、以及虎子赶奔老秃子山8号营地。他要能到场的虎牙成员全部到场,为猛子报仇,为泥鳅报仇,为那些被闷死在山洞里的老百姓报仇!
少顷,在董库的集结号发出后不久,孙涛回电了。
看完电文,一脸严肃的董库突然面露喜色,转头四顾间,大声喊道:“猛子、泥鳅安全到达威虎山!”
“猛子他们没事!!”
顺子一下蹦了起来。
“俺就说,猛子不会有事!”
正在刮着已经发炎的伤口,牤子忘记了自己还露着屁股,在远处一下子站了起来。
猛子和泥鳅没事,队员们纷纷兴奋了,笼罩的阴云一扫而空,此次如此的阵仗居然只是牤子受轻伤,可说是完胜。
看着聚拢来的队员,董库也按耐不住欣喜。猛子俩人居然没事,这让他很意外,能够在那种情况下脱逃,足见俩人除了运气外,还是有一定的路子的。只是他跟大家一样的好奇,猛子和泥鳅是怎么逃脱的。
少顷,接下来的电文让他明白了,也让大家知道了原因。
原来,猛子的外号不是因为体格健壮,人生猛,而是指他扎猛子有一套,一个猛子上百米都没问题,憋气更是超过了一分钟开外。
而泥鳅同样,从名字里也能看出来,显然是指滑溜难抓。俩人从小一起长大,一个善于潜水憋气,一个水中油滑似泥鳅。他俩在日军包围过来的时候,边打边撤,先后跳入了岔河顺河而下,扔掉了机枪、手榴弹和军毯这些负累,顺利的自水下突过了日军的防守。上岸后,直奔威虎山,跟孙涛汇合。
看完电文,董库更加确定要实施的计划,有了猛子,就又多了份保障。
他将电文递给了顺子,独自坐在那里静静的思索着。
水玲珑得知猛子没事,兴奋了下,又被小花的死勾起了伤痛,依偎在董库身边,默默不语。
少顷,董库给孙涛发电,叫猛子、刘海、狗蛋、虎子、杜海和赵立强归队,带上刘海松、余柯、曲军刚、李荣斌四人一起赶到老秃子山8号营地。
为了死在山洞里的那些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宝清百姓,为了水玲珑喜爱的小花,他吹响了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