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郑天弃话音刚落,一旁的张云海手一抖,手中毛笔应声而断,他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郑天弃。
张云海完全想不通为何一向沉稳懂事的郑天弃竟然会提出如此胆大妄为的要求!
他疯了么!
莫非郑天弃真以为立下两个大功,就能居功自傲,威胁道藏海?!
张云海下意识地看向了道藏海,果然,此时道藏海脸上的笑意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郑天弃,你是在要挟为师么?!”
道藏海的声音,隐隐已经一丝森寒,显然,他已经被郑天弃的得寸进尺激怒了!
下一刻,一股如山岳般的威压,铺天盖地席卷开来,这股威压实在是太强大了,就连张云海都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更别说位于压力最中心的郑天弃。
郑天弃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地,浑身上下骨骼“嘎吱”作响,就如同暴风雨中漂泊在汪洋中的一叶小舟,随时都有可能被巨浪吞噬!
“请师尊给弟子解释的机会!”
但,郑天弃这时候却抬起了头,目光坚定,紧咬牙关,用尽全身力气说道。
“说!”道藏海双眼一闭,靠坐在椅子上,那股恐怖的威压也随着他的动作消减了许多,虽然依旧是郑天弃无法抗衡的,但他却能够正常开口说话了。
郑天弃剧烈喘息了几口,这才压下心中惊恐,开口说道:“师尊,弟子提出这请求,有三个原因。”
说着,他看了一眼道藏海,发现后者依旧保持闭目靠坐的姿势,当即开口道:“第一,陆承渊违反门规,唆使其父对我父母出手,按照门规,应当将陆承渊逐出师门以儆效尤!”
说到这,郑天弃顿了顿,继续说道:“第二,陆承渊明知师尊和天狮峰章狂势同水火,数年大比之上我青竹峰更是有众多师兄师姐死于天狮峰门下弟子之手,两峰之间积怨已久,却公然投靠天狮峰二等弟子陈峻,对抗门内弟子,此等对师尊不忠之人,理应给予惩罚!”
原本为郑天弃担心的张云海听到这里终于轻舒一口气,心中暗道“郑天弃这次看来是有备而来,并不是完全脑袋一热说出的话。”
虽说自磐元镇回来后,师尊一直对陆承渊不管不问,但张云海很清楚,对于陆承渊投靠陈峻一事暴露之后,整个青竹峰上自道藏海,下到一众一等、二等弟子,都对陆承渊极为不满,这点从他回来之后几次请求青竹峰治疗驱鬼师都没人理会一点就能看出。
甚至他心里知道,道藏海早已经决定处罚陆承渊了。
不过,道藏海处罚是一回事,郑天弃越俎代庖提出,却又是一回事了!
在说出这两点之后,郑天弃发现道藏海依旧没任何表示,当即深吸一口气道:“第三点,却是弟子的私心!”
“弟子当日在磐元镇,当着陆承渊的面将其父陆庞削成人棍,随后又割下其头颅,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弟子虽然并不惧怕陆承渊,但弟子父母已经搬入镇鬼城,以弟子对陆承渊的了解,他如今绝对不敢再招惹弟子,反倒会想方设法将这仇恨发泄到弟子父母的身上!”
“所以弟子才斗胆借着师尊赏赐的机会提出这个要求,弟子自知资质平庸,不敢奢求大道,只求出人头地,让父母在镇鬼城好好颐养天年,希望师尊能成全弟子一片孝心!”
说着,郑天弃重重拜倒在地!
不过这时候,郑天弃的脸上哪里还有半点畏惧,他的神情平静到了极点,甚至轻轻呼出一口气。
他心里很清楚,这三个原因中前面两个根本就不重要,只是给了道藏海一个名正言顺处理陆承渊的借口!
真正让他敢提出让道藏海惩罚陆承渊的依仗,就是这第三点原因!
郑天弃并没有疯,早在来见道藏海之前,他就已经想好了,就算道藏海并没有询问他要什么赏赐,他也会借机提出这个看似胆大包天的要求。
甚至连道藏海的反应,都在他的预料之内。
不过,郑天弃相信,当他说出第三个原因之后,道藏海一定会满足他的交易请求!
对!就是交易!
在这个世界,父母就是他的逆鳞,而他如今,将这个把柄老老实实交给了道藏海。
这个选择看似愚蠢,但对郑天弃来说却又何尝不是一种最无奈却又最安全的选择!
磐元镇的事情,给郑天弃敲响了警钟,他如今虽然刚入门没多久,但树敌实在是太多了,而他在镇鬼城内拥有道藏海的庇护,一些人想威胁他都难,如此一来,自然而然会将主意打到他父母身上。
这类事情在镇鬼宗并不罕见,毕竟驱鬼师可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要不然宗门也不会特意弄出一条门规来限制。
不过如今郑天弃父母已经搬到了镇鬼城,就算有人碍于门规不能光明正大动手,私底下使使绊子,或是雇佣一两个流浪驱鬼师暗杀父母,这些事情郑天弃可阻止不了。
他不可能时时刻刻呆在镇鬼城。
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