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华明知道自己已经被深深的烙上了赵系印痕,事实上他也知道自己根本就算不上什么赵系,赵国栋一个常务副市长就算要收编人马,也不会看上自己这种科级干部。
从经侦支队副支队长到刑侦支队副支队长,副科到正科,自己只用了三个月时间就走完,这就是领导的影响力,难怪无数人都为之奋斗,即便是碰得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之前自己窝在经侦支队甚至有一种坐吃等死的感觉,而现在朋友同事看自己的眼光都变化了不少,这种感觉让他很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滋味。
武进波给他交待任务时没有其他人在场,而且也明确告知他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和李局长报告,交待下来的两个任务,一个是冶金机械厂改制事宜中部分职工家属被威胁恐吓一事,一件事情是赵市长被人跟踪,以及这背后有没有涉及与冶金机械厂现在的改制有关。
第一个任务简单,第二个任务就有些棘手了,目标模糊,而且也没有说个明确要求来,这样泛泛的一个框框,怎么查,查什么,目的何在,涉及范围可否扩大,这一系列问题武进波都没有给出答案,只让他看着办,有啥情况不太清楚可以问一问赵市长。
滕华明知道这是武进波在推责任了,问赵市长?赵市长是常务副市长,但是他不管公安具体业务,如果自己去按照赵市长的要求来办事儿,出了问题谁来兜着?不可能是赵国栋,那是武进波,还是田崖,抑或是李长江?
滕华明知道自己没得选择,自打被提拔到刑侦支队上这个位置时,他心里就知道很多事情自己无法拒绝了。
不过他还是很满足,不是因为从副科到正科这个级别的调整,而是能够重新回到刑侦这个他最喜欢的工作岗位上,哪怕是平级调动他也心甘情愿,当初自己从刑侦支队被人撵出去,现在自己又回来了,胡汉三既然又回来了,那就得做出点像样的名堂来。
武进波还是不错,让自己随便选三个人,而且还可以临时抽调怀州和庆州两个分局的人手。除了自己的座车外,也还专门调了一辆捷达出来归自己出这个任务使用,虽然旧了点,但是刑侦支队乃至整个市局车辆装备也不宽裕,也算是够对得起自己了,滕华明不知道这是不是与赵国栋的影响力有关还是李长江的专门叮嘱。
武进波最后的叮嘱意味深长,这桩事情只有李局、田局和他知晓,其他人都不必知晓,言外之意很清楚,余局和其他同事就没有必要知道了,意思是在挑人时也得注意选口风稳的,滕华明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看来这事儿自己还得去见一见赵市长,这也是没有办法的选择,没有一个明确思路,这事儿的确不好处理,滕华明对于真刀真枪的查案半点不怵,但是这云山雾罩虚头滑脑的玩语言游戏,他就欠缺点火候了,既然被钉上了赵系的帽子,那就尽尽本分吧。
滕华明来到赵国栋办公室时,赵国栋也在盯着眼前这一大堆资料出神。
邓若贤给了自己不少有用的信息,这就是人脉和影响力,不是自己三斧头两棒槌就能积淀下来的。
冶金机械厂前三年进口了几套价值不菲成套设备,原来状况都很好,而且还经常聘请国外技术人员来教授,但是企业在质量不太稳定的情况下,依然坚持以培训培养新的技术骨干为名,大规模的让新手艹作,据说也使得设备损坏严重,企业损失惨重。
这固然能起到锻炼作用,但是却不可避免使产品残次品率猛增,而且在不少关键项目合同上都仍然用新工艹作,瑕疵品也鱼目混珠的发往客户,这种明显是破坏企业形象的行为居然在这两三年中屡屡出现。
产品质量出现问题,销售部门回款困难,但是却没有向厂部反映出真实原因,而以朱德超这种在冶金机械厂搞了多年的老厂长居然也不闻不问,更不采取措施,而是采取拖延的办法,致使企业应收债务猛增,几年下来,应收款已经达到了五千多万,其中有三千多万都被列为了死帐。
总而言之,这中间疑点颇多。
疑点颇多,但是在冶金机械厂自己的清产核资和审计事务所的报告中,对于这些都有着相当清晰的反映。
原本进口的那几套花了将近五千万的设备,现在因为损坏严重,买不到零配件,已经濒于报废,核价仅值五百万元;应收款五千多万也仅有一千万被认定能够收回,而欠外单位的各种原料款和辅料款以及欠缴的电费、水费、天然气款却高达三千多万尚未支付。
也就是说现在这家企业本身价值不到六千万,这还是包括了企业这块面积达一千亩的土地,财务账上现金仅有一百万不到,而欠银行贷款和未付原料货款则高达九千万,俨然资不抵债,远远超出赵国栋最初设定的资债相抵的底线。
看到这儿,赵国栋就禁不住使劲在桌案上猛擂一拳,真是打得好主意,这样一个企业连土地带设备白白相送都没有人要,居然还要政斧来承担巨大的债务,简直令人发指!
如困在笼子里的老虎一般,赵国栋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却又无可奈何,何照成依然支持孔敬原的意见,安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