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乎吾谋不用’,对此极其沮丧灰心,一面深深自责,以受任无功自请严议,还以病重待治为由乞恩开缺归还故里。另一面还对帝党的处境深表同情,他致信翁同和说,“前承手书,赐答,训勉殷拳。曾几何时,局势一变,承明人对,不知如何咨磋,朝夕论思,不知如何痛愤,难乎为我皇上,亦难乎为我公矣!”。正是在甲午和战的问题上,刘坤一对后党误国的愤慨,对帝党处境的同情,使得他在其后的七、八年仕途生涯中,政治态度明显倾向于帝党,在戊戌、己亥、庚子等年的事变中,才不惜冒着随时丢官丧命的危险,凛然而出反对那拉氏废默光绪帝的阴谋举动。刘坤一乞恩开缺的辞呈未获批准,清政府欲将他调任北洋。他认为此官难做,鉴于昔日左宗棠人值军机受尽挪愉,今之李鸿章受人唾骂,因不愿自取其辱而抵死固辞。清廷只好让其重回南洋任上。
康、梁“公车上书”后,维新变法起,光绪皇帝表示不愿作亡国之君,极力想从慈禧的淫威下抬起头来,尽管帝党和维新派的政见并不完全一致,但在严重的民族危机下要求救亡图存这一点是有所共鸣的。同时,维新派想借皇帝之力,实行自上而下的变法维新;帝党也想借用维新派的舆论力量来达到掌握中央实权的目的。但是这两派的力量都小得可怜,仅有一个无权的皇帝,几个未握实权的大臣,再加上一群无权无勇的书生,他们最大的苦闷就是缺乏实力的依托。刘坤一这个手握一方军政大权、政治上又倾向帝党的两江总督,就为他们所特别倚重。但刘坤一对太后与皇帝的忠心却并无立致。光绪二十年(1894)二月,刘去山海关前人觑慈禧,太后谈及安维峻的奏稿,说其离间她母子。刘劝说道:“言官措辞过激,意在纳忠或借沽直谏之名,断不敢稍涉离间,臣所虑不在内庭而在外庭,寺宦多不读书,鲜知大义,以天家母子异居难免不以小忠小信往来是非,不可不杜其渐。”。慈禧亦格外予其殊荣,赏赐御书福、寿字、松寿字各一幅,谈话时间几达一个半时辰,赏饭奕仪殿,此待遇都是其他大臣未曾有过的。她对刘间寒问暖,叮呼赴山海关要多带衣去,还称刘之操守为天下督抚第一。刘为之感激涕零,他在《慈谕恭纪》中说,“窃尝披览史册,战国时赵君王后于触龙、宋高太后于学士苏轼君臣之间,脱略形迹,谆谆告语,如对家人,诚千载一遇也。坤一以封疆外吏,仰荷慈恩,至握极优,敢不谨录存以垂不朽。”。
刘坤一在帝后党争中,其政见则有明显的倾向,这又主要表现在他与帝党首要人物翁同和的深挚交谊上。刘、翁交谊可上溯到光绪初年刘二任江督之时。在京觑见期间,刘、翁多次深谈,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说,“翁叔平品评政府诸公,恰如其分;于中外交涉,肯窍亦极了然;至于临大事、决大机,侃侃而谈,不惜一深虚名以贾国家之实祸,不能不令人心折。”他还对王先谦说:“方今人材,唯我先生与翁叔平。”。翁对刘亦十分推崇,他说,刘坤一“朴纳有道气,迥非时流所能及。舰庄谈时事,至于挥涕,吾济独不能出亦言乎?此人具有深识远见。”甲午战起,翁极力推荐以刘来取代李鸿章。刘对后党的一意求和妥协以及帝党未握实权的境
况甚为担优,深恐未出师抗战即成虚语,因此就更希望翁同和等人在朝枢的努力,临行前以手拍翁之背说,“君任比余未重”。战后刘回江南主政,翁、刘之间,书函往来甚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堪称知己,翁的门生故旧以及倾向于帝党的江南绅商大都于刘关系甚密,江南各省遂成为帝党最为活跃的地区。翁于戊戌被黝,刘感伤不已,并为其大鸣不平。他说,“康有为案中让误,内则有翁中堂,外则陈右帅,是皆四海九州所共尊为山斗倚为柱石者,何以贤愚杂揉至此!”
戊戌政变发生,光绪被囚,慈禧太后欲行废黝事,还盛传以治病为由致死光绪。帝党和维新派朝不保夕,朝廷上下哄不敢声。当此事机危迫之际,刘坤一不顾忌讳,披沥上呈了《太后训政保护圣宫疏》。他说:“国家不幸,遭此大变,经权之说须慎,中外之口宜防。现在谣琢纷腾,人情危惧,强邻环伺,难免借其兵端。伏望我皇太后、皇上慈孝相孚,尊亲共戴,护持宗社,维系民心。”并请“曲赦康有为等余党,不复追求,以昭大信。”。此疏上陈,慈禧太后摄于刘的位望,只好对光绪慎以处之。加上此疏在社会传开之后,便在全国产生了连锁反映,一时力争者踵起,形成了相当声势的营救光绪帝的运动。同时英、法等国也派人进宫“问疾”,并在报纸上大造舆论,干涉慈禧的“桐宫之举”。慈禧在沉重的压力之下,废黝和暗害光绪的计划终未能实现。
在百日维新中,刘坤一对变法诸事的态度比较消极,对康、梁维新派的“平等”、“民权”等不感兴趣,对光绪接二连三的变法诏令,也只是“可行行之”,“可办办之”,只求其稳,不求其速。但他却偏在政变之后,连呈了多道后党不愿闻而帝党又不敢言的奏折,一面汇报江南变法之情形,一面请求继续变法。后党认为光绪仍为皇帝,其威胁甚大,因此他们不顾国内外舆论以及列强瓜分中国愈演愈烈之势,加快了策划废立阴谋。光绪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