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间,鬼哥只觉身处在一座无限高大的山峰之顶,这座奇峰悬于虚空之上,峰上绽放无限光明,照亮下方无数国度。
峰外日月轮转,日夜随行交替,泽被无数生灵。难以计数的光怪陆离之象与众生魂念结成的云雾笼罩在琉璃宝光之中。
还不待鬼哥从震撼中感慨,整个世界瞬间收缩,化为了他眼前的一粒浮尘。
鬼哥明知这粒浮尘便是刚才那世界所化,这种大小之间的对比却仍让他惊魂难定。因为他随即看到,这粒浮尘之旁,由无数浮尘结成的一片尘烟,在这片尘烟的中心,有一颗巨大的太阳散发着无穷神光。
但这颗太阳却迅即离他远去,成为了广袤黑暗中的一点星光。鬼哥立时看到无边的黑暗中,点点星光璀璨纷繁,茫茫荡荡浩瀚如海,无穷无尽。但这无数星光,依然只在眼前一闪而过,随即他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百世万界,遍法宝树。三千大千,诸佛刹土。风间露尘,莫不真如。镜花水月,行解斯途。无想恒沙,虚空见路。一梦十劫,无非晨暮。
鬼哥脑海中突然出现了这一讼谒语,似是远在天边,又似深埋心底,只觉心境恍惚,就要迷失在这无尽的黑暗里。
但忽然之间,耳旁响起一声直指心魂的钟声,眼前的黑暗立时瞬间收缩,成为了一只又黑又亮的大眼睛。赫然是真缘的化身正站于一个钟亭之中,拉动钟槌,正撞向一口大钟。
鬼哥心下大凛,真缘的这个幻境,当初已经被他完全打破,此后再也没能凝聚,真缘更是因此无法幻化人形。但眼下这幻境不但重新凝聚,而且明知此乃幻境,居然也看不出半点破绽,一切都有如实质,和现世一般真实。
可是还不待他询问,一股奇大的力量直接将他卷飞出去。鬼哥眼前一黑,似是重重撞在一堵墙上,背脊处一股股剧痛传来,他才骇然清醒过来。
刚才这一瞬间内的幻觉,让鬼哥感觉如同过了几万年那般漫长,而这两种长短不一的感受,竟然诡异的合为一处,使他在瞬间产生了一些极为模糊的明悟。
但眼下虽然身处黑暗,他却极为清楚的知道,刚才的那一切,就只在手起槌落之间,而现在他则正被大千钟罩在其内。鬼哥吐出一道流火,只见面前的钟壁之上,已经满是裂纹,他只是伸手轻轻一碰,整个大千钟便轰然完全破碎。
令人诧异的是,此时的天色居然如同破晓,除了天边一线微白,周围还是沉黑一片,不过对于修士来说,这却不是什么问题。
钟身的无数碎片纷纷塌落下来,而钟壁上的那些奇异的经文却是全部留在了半空之中。鬼哥深知这经文便是收取大千钟的关键,只是他现在对于此道极为陌生,而风西灵又到了生死关头,是以他只得立即祭出七彩神钵。
不得不说,这神钵确是一件不世奇宝。神钵一出,这些虚浮半空根本无法触及的经文,便立即纷纷投入钵中。但鬼哥却只钵上一沉,一股绝大的力量让他托不动神钵,只得脱手将其放在地上。
可就在此钟破碎的同时,周遭两侧的大千钟也立即自行飞出,立时缩小了数百倍,直接投入神钵之中。数千个钟影相继飞来,全部凝结成一个青色的小钟。
不过这小钟之上,一个个经符文字飞转而出,被七彩神钵收取。但失去了大千钟的镇伏,下方的旷野之中魔气如同一声欢呼,轰然升腾冲天而起。
鬼哥知道这一钟一钵短时间内不会完成演化,毫不犹豫的直接将其一并收入万兽图,然后转身便向风西灵与沈素心驰去。
沈素心所施展,正是一线天海剑诀第七式第一剑,名为天涯海角。此剑以快致敌,若说能剑出天涯直指海角有所夸张,可实际上瞬息百里还是可以办到的。所以她与风西灵间这千余丈的距离,实在是微不足道。
但风西灵的反应也足够迅速,她深知沈素心也已快要力竭,可越是此时,对方施展的杀手也就越是厉害,很有可能一击就令她败亡。是以沈素心面色一变,她便驱动怒目金刚,以两只巨大的手掌向沈素心罩去。
不过她还是低估了这一剑的威力。这套剑诀既是北海三剑齐心所创,确是犀利绝伦。即使她这尊怒目金刚以天河砂为形,又以佛宝舍利凝化,在这一剑之下还是太过脆弱了。
纵然有佛宝舍利的霞光阻碍,怒目金刚的双臂依然被剑气以摧枯拉朽之势冲破。就在风西灵无从躲避,正要拼命抵挡之际,整个天地忽然昏暗下来,陷入了一片漆黑。
这突然的变故,使得沈素心的心神为之一震,剑诀的反噬之力顿时发作,剑下居然立失准头。而风西灵见她剑势突然一缓,心念到处,立时从金刚头顶直坠了下去,以毫厘之差避开了这生死一剑。就在沈素心飞临金刚头顶之时,风西灵立时也做出了最后的反击。
巨大的金刚之躯轰然崩溃,还化为黑云一般的如意天河砂。但这团黑云之中,却是有千百黑刺冲天而起,全部刺向了沈素心。
沈素心一击未中,反而受剑诀反噬,全身一阵阵疲乏脱力。面对突然袭来的黑刺,只能勉强抵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