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门。
若放在平日,这事本来没什么大不了,一还一报也就是了。可四大上宗马上就要外拓征战,门下不得相互挑衅的禁令已下,无稽宗是否会袒护容白眉,就是个未知数了。而这个时候,他这个监察使的态度当然也就成了关键。
但是宗维汉不大理解,就凭容白眉已神上三品,宗中必然极为重视,甚至可能有幸被几位地仙大长老收入门下,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估计在御神宗的日子已经屈指可数,怎么就非要收拾梅九度呢?
想要立威?真惹怒了逍遥门,御神宗就彻底完了,这值得吗?还是有什么其他的打算?
于是他试着劝道:“白眉道友如今已是元神修士,何必非把眼界放在这件小事上呢?不如且息雷霆之怒,由宗某走一趟逍遥门,为道友讨个公道如何?”
容白眉一阵长笑,震得四空簌簌颤抖。宗维汉不禁脸色剧变,这笑声中传出的神力波动,竟然胜他数筹,根本就不像是刚刚渡劫的元神修士。他心里清楚,容白眉这是在示威,想向自己表明,若再推脱,那他是有能力收回这块原石的。
“不瞒宗兄,褚师弟与我情逾手足,这姓梅的性命我是要定了。上宗长老那里,就要请宗兄多多美言了,这玉简中有姓梅的多年来作恶的证据,请转交通明院。”容白眉笑罢,一块玉简带着白光直向宗维汉飞去。
宗维汉心下也很是郁闷,梅九度嚣张跋扈这不假,但这种欺下的事谁没做过几次。要想让宗中明确的支持容白眉,就得把梅九度说成一个十恶不赦之徒,凭通明院几位长老的法眼,任他舌灿莲花也难如意,恐怕还得奉上重酬才行。
可现在已经收了容白眉的仙金原石,这一回怕是要自己出血了。而且这么一来,把自己放在明面上,这逍遥门是非得罪不可了。
但是手中这块仙金原石金芒闪耀,实在是让他无法拒绝,也只得应道:“既然容兄主意已定,通明院那里只管放心交给宗某。不过容兄最好做得利落一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且,就算是有宗中的面子,冰崖老道大概也不会善罢,那便是你们的私事了。”
言罢宗维汉叹了一口气,将原石收起,人便化为一条长虹破空而走。但此后容白眉却良久无声,约盏茶功夫之后,气息却极其迅速的衰弱下去。
踏炎道人和黄人奇面面相觑,茫然间有些不解,却也不约而同的察觉到了些不祥的意味。踏炎道人皱了皱眉,当先向仍未落尽的劫尘中驰去,黄人奇也立即跟了上来。
滚滚劫尘之中仍弥漫着高温,不数息间便让二人遍体大汗,有些难以忍受。但接连几次呼唤容白眉无果之后,二人却更加心焦,最大程度的散开灵觉寻找。时候不久,二人终于在一个十数丈的深坑中发现了容白眉微弱的气息,但当看到容白眉之时,却又将二人吓了一跳。
此时的容白眉遍体焦黑,几乎是体无完肤,半个身子被埋在劫灰之下,人却一动不动,竟然已经昏了过去。胸口正中一条四五寸的伤口,其中仍散发着丝丝雷光。
踏炎道人伸出的指,按上容白眉的额心,将一股精纯的灵气渡了过去。容白眉得了这股助力,当即轻轻哼了一声。黄人奇迅速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葫芦,递到容白眉嘴角,一点点的将其中灵泉渡入他口中。
又过了一时,容白眉才转醒过来。见踏炎道人已经取出了一颗极为珍稀的疗伤丹药,想要让他服下,却缓缓摇了摇头。略一催动法力,人便从灰尘中脱出,就如此在虚空盘坐就地行功。踏炎二人不敢打扰,欲要退开些距离,却又被容白眉传音召了过来。
容白眉一面运功一面开口道:“二位师弟,如你们所见,其实我这次渡劫已经失败了。”
二人闻得失败二字,心下不由得同时咯噔一声。踏炎道人一声长叹,黄人奇却是嘴唇颤抖,都不知如何是好。
只听得容白眉继续道:“我之败,败在急功近利,在灵身未成之下强行渡劫,终是抵不得引劫之后的天罚之雷。不过本宗的御神诀独步天下,这御神引劫之功,至我已然圆满。此中心得,待我伤势恢复一些便会录入御神简。想来二位师弟渡劫之时,当可再省几分元气。”
黄人奇道:“师兄,您老人家还是专心疗伤,此事迟些再议不迟。”
容白眉无奈一笑道:“最后那一道天罚雷,已几乎将我生机斩尽杀绝,虽然被我以刚成之元神抵去了一分,但这伤却不可能复原了。若是就此静修,或许还能苟活百年。若是与人争斗再动元气,再便有十载之寿便是幸事了。”
十年之命!踏炎道人听到这里,心中已然雪亮,面上却是露出苦色。白眉师兄自知时日无多,依他的脾性岂会坐以待毙。怕是拼了这条命,也要为御神宗打下一片根基了。
如果遇上扎手的对头,很有可能十年以内就会身陨。这么看来,自己要加速圆融修为了,如若不能在此之前渡过天劫,那掌门师兄的一番苦心将付之东流。可是自己真的能成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