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不要,爹,你不要死,救救我,妈妈不要丢下我。不要,血……啊,你们都是恶魔强盗。不要……求求你们……不要啊……”明媚的清晨带来了一阵阵哭泣的呐喊和凄厉的惨叫。从内堂深处传来。
“哎……”清晨念经的清儒全然被这突兀的哭泣与梦话给打断。再难持续清净无尘的心态。一天的晨课被哭泣而悲伤凄惨的抽噎给打断。让宁静的心再一次生出怜悯之心来。
清儒道人轻身来到了床榻前,简单而朴实的床榻之上躺着一个约莫十来岁的孩童,面色微白,红彤彤的脸蛋之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凌乱的头发已经湿透,鲜红的嘴唇已经被洁白的牙齿咬得龟裂,一道道细细的血红齿印布满血丝。孩童的样子似乎极为痛苦,如同内心承受了极大的打击与重创,正在进行一番垂死的挣扎,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
“相聚是缘,相遇也是缘。佛家讲究缘份,我道家也有缘份。”清儒道人慈祥的看着床榻之上的孩童,翻手之间凝聚出一股晶莹剔透的光芒直射在孩童的眉心。
或许是这股光芒起到了作用,原本翻滚折腾冒着豆珠一般大汗的孩童变得安静,面色也渐渐的变得红润,呼吸平复,死死咬住嘴唇的牙齿也松开了。一切都变得减缓了。
“唔……”孩童醒来,乌黑大眼好奇的打量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地方。房屋四壁简陋,一桌四椅,漆木床,麻布色的被子,屋顶之上一尘不染,中央墙壁之上一个赫然醒目的‘道’字极为引人瞩目。
孩童艰难的撑起自己的身体,对于眼前的一切都很陌生。
“你醒了。”清儒道人站在孩童的侧翼,和蔼的说道。
“啊……你你是?”似乎在醒来的刹那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还有一个人,此刻却被一声慈祥的问候给下了一跳。乌黑发亮的眼睛目不转盯的盯住眼前这个陌生的道士。上下打量。只见清儒道人一派极简的装扮,高高竖起的发髻横插着一根乌木发簪,头发花白,眉宇之间透露着慈祥和蔼的神情,一身青色的道袍陈旧而整洁。胸口太极图案醒目而古朴。一股让人难以拒绝的亲近之意笼罩在孩童的全身。
“我是回春堂道观的观主。清儒道人。”慈眉的清儒道人,和善的看着朱丹说道。
清儒乃是一个道元山的修道者,很多很多年前,清儒置身来到中原西部地带隶属疆州郡的芜湖城,建立回春堂,历经数十年的变迁早已习惯这个地处边陲边荒人烟稀少的城镇。
数十年前,清儒修炼到了蜕凡的瓶颈,迟迟不能迈出那一步,经过师尊的告诫与劝慰只身来到了一个边陲小镇步入尘世修道,企图在尘世中感悟沧海桑变人情冷暖而蜕去一身的凡心,明悟更加纯净的道心。
孩童咬了一下嘴唇。充满了疑惑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
很多天后,回春堂道观之内多了一个道童,清儒道人多了一个弟子。这个弟子便是当初被清儒道人带回来的孩童。而很多天之内每每到了清晨都会伴随着哭泣与噩梦在道观之内回荡。很多天大概是七八天,孩童渐渐的了解了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记忆当中那个血色的场景至今还历历在目。而对于眼下最好的莫过于还有一个容身之所。孩童也知道自己有了一个师尊老师,那便是这个道观唯一的观主清儒道人,也是整个芜湖城之内最受人尊崇的道长。
孩童有一个极为儒雅的名字朱丹。孩童朱丹清楚的记得自己的名字的来历。那是一个荒野山村之内唯一一个有文化的老人给取得名字。还是父母花费了一只肥硕的黄羊换来的。之所以记得如此清晰因为这个名字的出现就是伴随着灾难的降临那一天。
朱丹的故乡乃是在芜湖城西边边陲之地的马勒戈壁之内的一个极为普通的村落。那里有的村落叫做胡杨村。马勒戈壁乃是一片荒野称之为戈壁沙漠,人诵死亡之海。这里漫天黄沙席卷,天地一色,延绵无尽,起伏跌落。而在马勒戈壁上唯一的植物便是不死的胡杨。胡杨耐寒,耐旱,抗风沙,在这样的恶劣环境当中仍旧能够存活悠久的岁月,传闻此树生一千年繁茂,死一千年不倒,枯一千年不烂。
胡杨村就是一个成片成片的胡杨树环绕的村庄,亦是朱丹的故乡。胡杨村不大只有人家八十余户,人口三百来人。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片胡杨林之内,胡杨林当中有一条水源,弯弯曲曲的盘桓在胡杨林之内,点缀着沙漠戈壁,为这一角的村落带来了生机带来了希望。有着胡杨的守护这里就是沙漠戈壁当中的避风港这里就是朱丹眼中的天堂,这里同样原本是一片乐土。一家五口其乐融融。然而好景不长。
朱丹一辈子都记得数天前那场人祸,那场无妄之灾。原本安静的乐土在那场灾难当中化作了血色,黄色的胡杨都被渲染成了红色,胡杨林之内的小溪都成了一条血河。
那个场面朱丹永生难忘,夕阳之下,一队马贼闯入了胡杨村,见人便杀,血液湿透了戈壁沙漠,染红了胡杨枝干。惨叫与厮杀之声不绝于耳,俨然成了这个黄昏之内的唯一旋律。马蹄铮铮,掀起一股股沙尘,遮蔽了村落里大人的视线,淹没了孩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