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温阮的这番话,下人并没有听懂,但肖温阮话语中的决意,这下人却听出来了。
所以,这名下人沉默片刻后,终于一咬牙,点头道:“老爷,我明白了,我这就去为老爷安排。”
看着下人离去的背影,肖温阮回到太师椅上坐下,面现疲惫,双眼微闭,喃喃道:“老了,当真是老了,仅仅只是做了这么点事情。就已经把精力耗尽,若是老天能再给我几年时间。我又何必去依靠金丹这种毒物?世上不如意事。十之**,当真如此……”
声音越来越低。
经过了这些事情,肖温阮真的需要休息了。
………
京城的一举一动,总是瞒不过周尚景的眼睛。
包括肖府和都察院的一切。
所以。很快的,无论是吕纯孝探访肖温阮的消息。还是都察院把弹劾折子驳回的消息,又或者是肖府派人前去城南老君庙求金丹的消息,都已是传到了周尚景这里。
此时。沈常茂与黄有容已是离开。书房之中,只剩下周尚景,还有周府的总管周德。
如肖温阮一般,周尚景此时正靠坐在太师椅中,双眼微闭,听着周德向自己汇报消息。得知那份弹劾折子被驳回后,神色不动。似乎早有预料。
但得知肖温阮派人去老君庙求金丹的消息后,周尚景却突然轻轻一叹,缓缓睁开了双眼,神色之间,亦是闪过了一丝遗憾。
见周尚景如此,周德不由一愣,轻声问道:“老爷,怎么了?““老夫在庙堂之上纵横多年,能让老夫钦佩的对手不多,但肖温阮却算是一个。”周尚景幽幽道:“老夫钦佩他的地方,不是其他,正是他的那股子倔劲与正气,庙堂之上,各派势力,总是时敌时友,有争斗就有合作,老夫虽政敌无数,但也基本都合作过,就像这些日子老夫与黄有容、沈常茂、赵俊臣他们合作一般。”
顿了顿后,周尚景神色间多了一些感慨,又说道:“但这些年来,至始至终都把老夫视如敌寇,从未在si下里与老夫联合的,怕就是这个肖温阮了。这老家伙,年轻的时候,和如今的太子一般性子,在他眼中,忠臣就是忠臣,权臣就是权臣,两者之间,根本没有联合的可能,总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油盐不进,让老夫亦是无可奈何。”
周德陪笑道:“迂腐之人罢了。”
周尚景一笑,点头道:“说他迂腐,确实迂腐,但若说他是一个完人,却也可以。老夫曾派人si下人查他,却发现这人为官数十年来,竟是从未在si下里收过贿赂,一生正直,所作所为,也皆是为君为国,能力手段亦是不缺,若非他生的时候不对,像他这种人,和老夫不同,怕是注定是要流芳百世的。”
说到这里,周尚景又是一叹,道:“说真的,像这种人,真的太少了,老夫与他虽是敌非友,但这些年来争斗之间,也总是钦佩的,若非是他对老夫不屑一顾,老夫倒是不介意与他成为朋友。”
听周尚景这么说,言语之间对肖温阮颇为认同,周德却也不敢再说肖温阮的不是,只是垂头等着周尚景的吩咐。
只是,周尚景今日不知为何,竟是一改常态,谈兴大发,又说道:“这一次,这肖温阮的决意,倒是出乎老夫的意料之外,前些年他依赖金丹之物养生,老夫是知道的,本以为这次要再逼他几次,让他手忙脚乱,自觉精力心力不济后,才会再次想起金丹的提神外盛之效,却没想到他发现了是老夫出手后,不用逼迫,就已是去求金丹了,看来他这次与老夫相斗,是下了不小的决心啊。”
说到这里,周尚景摇了摇头,似乎有伤感之色一闪而过,叹息道:“肖温阮虽然手段心机不如老夫,但经验丰富,眼光老辣,有他在一旁护着太子,即使是老夫,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成事,所以,他留不得,可惜了,这世上完人本就不多,如今又要少一个。”
接着,却见周尚景从书桌一旁,拿过一方檀木盒子,放在手中抚摸良久后,递给了面前的周德,轻声道:“这里面,有两颗早已练成的金丹,准备了好多年,如今终于到了用它的时候了。周德,你把它送到老君观吧。”
周德眼中一亮,已是明白了周尚景的意思,恭敬的结果盛放着金丹的盒子,笑道:“老爷放心,该怎么做,我明白。”
周尚景似乎不想再说什么,双眼微闭,挥手让周德退下了。
………
在这个世界上,很多时候,“决心”一词,往往与“牺牲”同意。
但牺牲却有两种,一种是牺牲自己,另一种是牺牲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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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感叹一句,在码字的时候,我果然已经离不开咖啡和香烟了,听说依赖症患者都是意志薄弱的人,这么想想自己确实蛮失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