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我正在帐中枯坐忽然赵玉进来找我。
我很诧异现在他统率忠字骑兵营事务繁忙怎么会突然有空?
赵玉沉吟着磨蹭了许久最后从怀里掏出封信来:“这是昨日典哥哥临走时交给我的让我转交给飞叔。本来昨晚就要拿过来可是出了那档子事我给忘了。”
我接过来瞧了瞧是一份白绢制成的小小卷轴。
赵玉看我两眼就悄悄走了。
打了开来我忽然愣住。
“诀别之书赠吾夫君。阿樱想你无日或忘。……”
这是……这是阿樱阿樱写给我的信啊!
“……念昔时满心悔。正议貂蝉之时话犹在耳忽闻出兵恶讯君即不在。一旦分别如隔天日思君念君自此无尽。”
我手中忽然用力握紧阿樱的书信。
帐中昏暗虽然根本看不到一个字我的眼前却依旧能感受到阿樱写此信时那泣血如锥的心情。
历历往事一件件、一桩桩清晰明白如刚刚生不停地在眼前闪现着阿樱俊俏活泼、天真深情的面容不停歇地冲荡猛袭而来。
那日在内室阿樱默默地整理着我的甲衣忽然之间就哭倒在我怀里。她的个性一向是豪爽刚烈的那一瞬间露出的软弱让我大感意外。现在回忆起来也许在那个时候那个特定的瞬间阿樱已经感觉到她和我可能再也无法快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吧?
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我忽然恍悟完全明白过来我真是个大傻瓜!我那时竟然完全没有意识到阿樱的哀痛和绝望。
我这傻瓜我枉为一军之主号称智勇兼备可是我竟然完全没有想过没有一丝一毫的脑子起过哪怕最小的一点点念头。这么一别就可能是永诀。
“……自那日起时时痴望骤然门响也疑君至。不觉凝望半晌彷徨。”
我忍不住自己懊恼、感激、思慕、自悔的情感热泪滚滚落下滴淌在无瑕的白绢上碰出四散的小水珠很快浸湿了一大片。几个字被泪染上竟是墨迹斑斑。
“……祸从天降麟儿夭落身消骨枯生如死殇。情天碧海难淹遗恨爱我阿飞永无止歇。”
我慢慢举起袖子轻轻擦拭双眼。但无论怎么擦都擦不干净。清泪就如止不住的雨水一般哗哗的直淌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时。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等见到她的诀别信之后才会想到她以前的种种好处?难道她以前对我的好对我的真我竟然都是视若无睹视而不见的吗?”我喃喃自语着。
“阿樱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一直提防她警惕她即使你想到她的时候也是怅恨多于思念。所以不知不觉爱意就被挤到一旁挤得有点变形变得你都认不出它了。现在猜忌失去了目标犹疑丧失了对象你的爱情才终于恢复了它本来的容貌。”另一个我神色黯然但却冷酷无情地说道字字句句皆如刀剑。
“是么我是真的还在爱着她是么?”
“是的。不管你如何逃避如何拒绝但你的内心始终还是最爱她!”
我把双手都捂在脸上“阿樱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已经知道错了!”
“可是已经晚了。”那个冷酷可憎的我恶狠狠地说道“实在是太晚了!”
我收起阿樱的信冲出大帐一个人坐在草地上忽而哭忽而笑忽而悲伤忽而喜悦如此反复如痴如醉。
忽然我心头升起个念头:“若能找到……”
这念头是如此疯狂疯狂到我自己都忍不住吃了一惊。但一想到这里我浑身却都胀热了起来开始出乎意料地冷静下来研究其可行性。
过了一会儿我下定决心就这么独自一人快步跑出了后营直奔西南边的松林。
那松林离大寨有五里多路我心情激里就转动着那一个念头:“一定要找到!”对路的远近根本毫无知觉。没有多一会儿就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林外。
这时候我的加清醒我用力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蹲了下去。
昨晚一场大雨泥泞地上的脚印清晰可见我分辨了一会儿确认只有白风一人的痕迹心中暗想:“那段家的小子难道一直都没有落过地?”
仔细观察倾听片刻确信此时再没有其他人悄悄入林。
循着白风浅浅的脚印不一会儿来到两株巨松之前。
先找到那两只已被属下诸人反复描绘过的粉色软鞭我拣了起来上下端详:“这应该就是白风那两把特制的电鞭了。”
看那把手上的刻度电力已经耗得差不多了。
虽然如此这东西也不是好玩的。
我小心翼翼地检查开关把按钮给关闭了卷好收到身后的囊里。
蹲下身体在地上扫描许久又站起身四下张望半天暗暗觉得奇怪:“按说她的脚印最后在这里消失时空机器应该就在附近为什么看不到呢?”
我看看脚印的方位推测着慢慢来到对面不远处一株巨大的松树前。
“脚印正对的方向就是这株巨树难道时空机藏在树上?”
我整整衣服正在想是不是爬到树上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