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对那死去的朋友,又如何交代?”
“羊脸子么,他自有亲族好友,我代他们先来探测一下飞帅虚实,他们已经很感激我了。”
“原来如此。”
“哈哈哈,飞帅,你且放松气息,让我喘上一口气,然后离开,可好?”
阿飞嘴角现出一丝笑意:“好的。”身体未动,却倏的向左闪退。
一退就是三丈,已回到上淮子焉的栖身之地。
肥熊怔了一怔,喟然叹道:“下次相见,飞帅可否叫某呆呆?”
阿飞铿然还刀入怀,笑道:“我喜欢呆呆兽这名字。”
肥熊看他一眼,点一点头,一转身,走了。
看着他走远,阿飞慢慢松开依旧握在怀中刀柄上的右手,伸将出来,张大五指,在眼前盯着瞅。
虽然,天依旧很黑。
“飞帅……好定力!”说话之人气息微弱,说话带喘。
却是倚靠大石的上淮子焉。
阿飞惊喜回头:“子焉姑娘,你醒了?”
上淮子焉果然醒了,但她却突然不说话了。
黑暗中,阿飞看到,上淮子焉的脸上,居然现出一丝奇怪的表情。
他想了一想,便即明白,那是尴尬。
当年阿飞平定鲁山,并非倚靠两军对阵,各显兵法。而是智激上淮子徒单挑取胜。上淮子焉迫于亲兄性命,勉强投降。阿飞心里也清楚,这姑娘并不服气。当时他也没多说什么,只继续安排他们兄妹留镇临汝关,平日没有公事,也很少与他们联络。
现在这种情况之下相见,上淮子焉感觉尴尬,也很自然。
过了好一阵,上淮子焉才道:“当飞帅……接住我时,我已被震醒。不过,颖姐她……那百鸟裙上似……涂有麻药,令我手足酸软,难以动弹。”
“喔!”阿飞醒悟,难怪上淮子焉掉落水中,竟然没有一点办法挣扎,愤愤道:“那赵颖可真够恶毒的,到这时候你还叫她姐姐?”
上淮子焉悠然叹息:“唉,这么些年了……其实我也一直没真正信任过她,她的性子,我早该想到才是。”
阿飞心想:“那你还来找她?”对她有事却不来找自己商议,既感诧异,亦复不悦。
虽然你跟我不对付,但毕竟身处同一阵营,河内有事,你若不来宛南,也还罢了。你已到了这里,却先去找敌对营里的赵颖,这是什么道理?
不过这话现在问不是时候,暂时就先什么都不提吧。
上淮子焉看他一眼,已知他心思,却不解释,说道:“我听说那肥熊是如今刘备军斩邪营中排名第一的勇士,飞帅不战而退如此强敌,真是了不起!”
阿飞伸出右手,说道:“子焉姑娘你有所不知,适才我与那熊妖对峙,五指俱出虚弱细汗,可以说,在那即将决战的一刻,我内心深处,已知并无任何取胜的希望。”
“飞帅以兵法取胜,也是胜……”
阿飞呵呵一笑:“这话倒也是,虽然我以诈力吓走了他。不过真要打起来,他就算能赢我,自己也得留下点什么。嗯,我现在正彷徨无计,子焉姑娘,你我下一步该当如何进退呢?”
向北走,离自己的营地倒是不远,可是看那肥熊的架势,那诸葛亮肯定已设下天罗地网,正等着自己往里钻。往其他方向,自己可不认得,别迷了路,就更惨了。
上淮子焉道:“现在我们得往南走,我有接应。”
阿飞点点头,上前几步,准备抱起上淮子焉。
他左手拢住对方肩膀,右手探出,即将用力时,忽然一窒,想到:“这么紧抱着她,危急时还好说,那时我又当她昏迷,光想着怎么逃命去了。可是现下她已经清醒了,再这么鲁莽,岂不让人难堪?对方毕竟还是未嫁之身啊!”
黑暗之中,上淮子焉忽然感到面上微热,好在有面具遮挡,天又如此漆黑一团,方能镇定自持。
她低声道:“唉,飞帅……还要麻烦你!”说着话,身体借着阿飞搂抱之势,微微前倾。
阿飞急忙胸膛一挺,接着她脸颊。上淮子焉这动作虽小,意思却非常清楚,赶快抱着我跑路。
阿飞心中暗暗惭愧:“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种杂七杂八的,人家没法动的姑娘家都比我明白轻重缓急。”两手用力一起,上淮子焉的娇躯,又进入怀中。掉转身体,疾快奔行。
“飞帅,你往南走啊!”上淮子焉睁开眼看了一下,觉问题。
阿飞一怔:“这不正往那边去吗?”心想:“刚才我应该是朝北跑,才会碰上那死熊。现在我不是已经改过来了么?”
上淮子焉虽在软弱涣散,全身无力的时候,也忍不住微笑:“咳……飞帅,这是西。”
阿飞很不好意思地“哦”了一声,计算了一下:上北下南,左西右东,然后身体左转九十度。
上淮子焉道:“飞帅,你可以走慢些,我的手下便在前面不远处。等会合他们之后,我们再商议脱险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