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意苦笑:“如今城里城外,领军的大将,都是飞帅昔日的旧部,若知飞帅在此,打死他们也不敢与飞帅为敌。唉,我知道,飞帅不会相信的,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池早目射冷光,恶狠狠哼了一声。
我慢慢从布帐里走出来,走下高台。顺便看一眼那两名卫士,相貌酷似,应该是亲兄弟。暗想:“这二人手法、身法如此迅干脆,武功之强,应该不在过千山之下。池早这一年不知在哪里安身,居然能训练出这么棒的人才。”
拍拍池早肩膀,道:“一年不见,你可好么?”
池早伸手推开我手,退开一步,掸掸肩上,冷冷道:“托你的福,池某还没死。”
我愣住,一时居然无法把话续完。
池早斜着眼瞥我,充满怀疑之色。
我不明白,他怎么会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以前我们也经常互相乱开玩笑,而且有太多的时候是因为对对方极其不满,所以话中的火药味可想而知。
但从没有一次,像今天这么让我感到如此尴尬,心生寒潮。
池早刚才这句话没有半分火药味道,但却冷至骨髓。
这时,刚才飞身而出的那名卫士跃了进来,左手提着一个人头,右手中的长刀已带了血迹。
“阿风,怎么样?”池早不再理我,急忙问道。
那卫士举起手中的人头,同时向宫外张望一下。
“嗯,我知道了。哼,淳于意,我‘腾蛟计划’如此周密,却坏在你和张五两个狗贼手上!”
淳于意哈哈大笑:“池主谋,池丞相,你的手下都已经完蛋了!快快投降吧,曹丞相一定会给你个全尸的。”
池早勃然大怒:“你他妈以为真能阻止我的计划么?你太高估你自己了。你丫的只需要记住:第一,你一定会死在我前面;第二,你一定没有全尸。”别转过头,手轻轻一挥。
那两名卫士毫不迟疑,双剑交叉一割,立将淳于意毙于当场。
人头飞跌,躯体上颈血激迸,直溅上龙床和布幔。
我心中一凛。
还是第一次见到池早如此狰狞的杀人表情。
一年不见,池早也变了。
变得很厉害!
那两名卫士飞身而退,血透银甲的无头尸体倚靠在那破裂的后帷上,慢慢倒栽下去,正正砸在池早刚才坐的那张大床之上,再次溅起团团浓浓的血块。
宫外的喊杀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惨叫声此起彼伏,显是敌人的攻击势头一波强似一波。
法正一头闯了进来,叫道:“主公,外城已破,徐宣的龙骧营马上就要攻进来了。快走。”抬头忽然见到我,不由一愣:“飞帅?”
我向他点点头,道:“孝直别来无恙。”
法正顾不得问我如何出现,急向池早道:“主公,内宫城壁虽厚,也抵挡不了多久,我们得尽快去请陛下,立刻离开许都。”
池早盯着他看了好几眼,似乎在考虑这家伙是否可靠。然后他头:“不错,我也如此想。”
“走?”我道,“外面被人重重包围,你怎么走?”
池早冷冷地看看我,忽然咧咧嘴,装出一个微笑面孔:“嘿嘿,不是有你这名震天下的大将军在么?”
这句话让我感到了一丝暖意,仿佛又回到过去的岁月。
我微笑一下:“对不起,我顾不了你。刚才我只不过想看看你幕后的那人,却不是想要救你。”
唉,布帷之后藏的那厮真是狡诈,见机不对立马就溜号了,也不知是不是司马懿。
法正脸色一沉,去看池早。
池早大笑两声,似乎颇感开心。但忽然间笑声已经停住。
他神色犹豫地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这样吧,我这三名卫士都是黑山军中和袁氏门内万里挑一的高手,曾多次救我性命,这次我专门从邺城带了来。现在我想请你帮我个忙,带他们回樊城,日后便在你身边,听你吩咐,如何?”也不等我回话,扭头扫视三人:“你们还不去拜见飞帅?”
高台上那二人互相看看,就地跪倒,纳头便拜,齐道:“我等愿追随飞帅,万死不辞。”
池早道:“不错。他现在救你们一命,日后你们的命,就是他的,自然要忠心不二,万死不辞。”冷冷扫一眼身后之人:“阿风,你呢?还不去拜新主人?”
阿风默然闪身出来,向我拜倒。
我忙扶起他来,问池早:“你怎么走?”
池早看我一眼,冷笑道:“我用不着你管。在伊川,你也没有管得了我。”
我胸中一痛,这句话够扎实锐利,一直捅到我心窝子里。
池早轻轻叹口气,道:“你只要这次别跟我抢夺陛下,便什么都不欠我了。”
我脸色一白,忽然间明白了:“原来他也是坐时空机来的,原来他是想要把献帝偷运出去,他……他一直这么疑虑重重,只是担心我与他争抢那小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