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那是何等煞气?没想到没见到张飞怒,先见到张辽的怒火,居然让我这样气凝如山的人也退后一步,了不得呀!
我初时极其恼火,心里想着怎样整治整治他,以收杀鸡骇猴之效,防止日后用兵,挚肘之处太多,贻误了军机要务,那可就误大事了。但受到他这番怒气冲击,忽然想到:“我是糊涂了。一直想张辽在逍遥津八百壮士大破十万东吴劲旅,怎般厉害;又听说徐晃长驱直入,径破蜀军十三重鹿堑,如何威风。这等大将自然沉毅多智,城府甚深,能指挥人,也能被人指挥。可我却忘了那是再过十年二十年,他们历尽多场大战之后的事了。如今二将正值风华正茂的青年时代,心性未定,既可能一时生惧,说出懦弱之言。但怕过那一阵,事到临头,自然就不怕了。而且肝气极旺,最恨别人老记着这事,哪里会有什么风度?”
又想:“我因知过去晓未来,以至为曹操所重,得以统领这三位当代巨星大腕,已占了偌大便宜,岂可再恃此傲视英雄,老想着羞辱他们呢?”
想到此处,怒火顿消。
典满见我神色阴晴不定,急忙道:“张将军,你干什么?飞帅这四十多天一切举止调度,都是遵照主公之命行事。主公妙计,神奇莫测。时机未到,将军又何必多问?”
张辽脸上仍是不服之色。但典满在跟我以前,一直和许禇并称曹操的两大贴身卫士,对曹操一举一动的含义,自然比他有言权。而且他大概也自觉言辞间有些过分,所以缰绳一圈,冷笑一声,便准备开溜算了。
我道:“张将军且慢!”
张辽侧回头,道:“飞都尉要治我无礼之罪么?”
我跳下马,缰绳丢给典满,道:“岂敢!我只是要告诉将军,我一直缓行的意图。”
张辽一怔,跳下马,道:“是。”
我示意他把马一起交给典满,和他向东走了几步,一指天空:“今日天气,虽寒必晴。此处大片土地,皆是平原,站在稍高处,可以望出很远。我们这路军乃是丞相的奇兵,决不能让袁军的细作探知。所以我白日不行,四面多遣伏路军,种种一切预防措施,都是为了保密。”
张辽神色平静下来,道:“这些,小将都清楚。但我军全是骑兵,夜间行走,如果快些,一夜至少也可以走上五十里。而今我们行了四十五日,夜行昼伏,而且三日一停,五日一歇,飞都尉故意压住度,却是为什么?而且时日延迟,虽然有种种预防措施,但也未必不走漏风声。”
我心想:“真要我自己说,也没什么说的。只不过我知道史书上说曹操四月才会赶到白马,斩杀颜良。走再快也没用。”仔细提炼曹操本意,慢慢斟酌道:“将军之言,也有道理。但将军可知,大军未动,粮草先行。这次军情紧急,丞相不得不令大军出,以鼓舞白马守军的军心。虽然如此,但所需粮草,却还差得甚远。所以我军中军营到达黄河岸边时,必然停下,等候后续增援的粮草。丞相虽未明言,但以我算来,至少需要一个月,才能完全准备就绪。我们只有三千余骑,虽然士卒骁勇,但如何与颜良大军抗衡?因此我军纵然赶到白马,也仍要等待丞相大军,奇正配合,才能一举全歼袁军。而在敌军附近隐藏,怎么比得上这里安全保密?”
张辽恍然,拱手道:“小将愚钝,多蒙督帅指教。适才得罪之处,还望……”
不待他说完,我忙道:“将军不必放在心上。我初次统兵,经验不足,军旅之事,还请文远兄和关、徐二将军不吝提醒指点。”
在我们那时代,如果我觉得某人比较可亲可敬,往往就称之为兄。古代其实也是一样,不过关系要再熟些才比较正常。但我为了能如心使臂地指挥这支部队,决定快刀斩乱麻,迅拉近双方关系。料想以我目前的身份武功,也不至于让张辽觉得不舒服。
张辽上下看我一眼,道:“督帅太客气了。我等皆在辖下为将,如有拙见,自当奉上,以供督帅参考。”
我脸上微红,知道这次没靠上。这也说明张辽嘴上虽然说明白了,实际心里还是不服气。好在现代人脸皮都比较厚,我也不例外,并不很在意,笑道:“听说夏侯渊将军指挥作战,转战甚,常出敌之不意。士卒传言道:军中夏侯渊,急驰快如电,三日奔五百,六日就一千。可有此说?”
张辽诧道:“不错,果然有此一说。督帅至我军中不过月余,想不到竟知道得如此之多。”
我道:“为将者,必须对军营中任何事情都烂熟于胸。所谓知己知彼,先知己。不明己之长短,如何能使我军上下一心,又如何能因敌情变化而随心所欲地改变战术呢?”
张辽点点头:“督帅之言,大有道理。小将在军中多年,才总算明白这点,将士一心时,则战无不胜;一旦大家离心离德,该胜的仗也可能打败。”
我道:“例如,将军故主吕温侯?”
张辽脸色一变时,我已笑道:“现在,我军只怕又另有传言了。”
张辽道:“督帅听到什么?”
我道:“军中飞都尉,迤逦似蜗行,三日走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