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阿姨领着小宝在那上海街区的馆子里转,两个人饿得实在是不行。幸好身上带足了银两,好似在这里花钱买罪受。敏阿姨想到此也不禁哑然失笑。倒是小宝睁大了眼睛在这上海的热闹当口直溜溜地看,这里有的是美人、洋人和坯子,世态万象,不足一提。
“小心车呀!”敏阿姨拉过小宝,一车夫随即拉车旋风而过。小宝还不知觉,愣愣的表情,让敏阿姨看了心生凉意。这孩子,究竟是没见过世面,不知到了上海这灯红酒绿的地方,会不会又像李德那样受人欺负,而且还拉一竿子的祸端回老家呢。不行,不行,还是要快点回江南第一城罢,不然李夫人那边也说不清的。现在两个人都是背着他们出去的。
看敏阿姨心生悔意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小宝再也不敢贪看靓色,只是乖乖地说:“阿姨,咱不逗留这小地方了,找个馆子,看看有住的地方么,歇一歇脚,再来商量一起找亲人的事情。”
敏阿姨显然是不耐烦了,她哼哼鼻子,有点不屑一顾地说:“你以为你亲戚会把你当个宝呀地认你么,他们怕早把你忘了呀。别说你姨娘,你亲爹都不承认你是他的种哩。你啊,你,未免太天真幼稚了。”
这口气说得重了,小宝听了忍不住鼻子发酸,一行泪水硬是不争气得掉落下来。
敏阿姨看小宝这样子,越发越气上头了,一肚子牢骚就要发泄:“你就不想想李夫人对你多好,连亲生女儿都换成你了,你还不争气,硬是要来上海探你那没良心的亲戚,想想也不近人情啊。”
小宝骨头硬,忍不住顶嘴:“来都来了哇,我这次不把那亲戚找出来算帐,是绝不会罢休的。尤其是我父亲,想必还活在世上,我到底要向他讨个说法呀,我是他亲生女儿呀!”
敏阿姨的道数全变了,仿佛不再是那个忍辱负重的女子,可能她想打消小宝留到上海胡搅蛮缠的念头,口气就是硬邦邦地软不下来,“那好啊,那你自己把你老父找到来吧,我自己几天陪你转了那么久,实在是吃不了这长途跛涉的苦头,这附近的馆子可以歇歇脚,我们今晚就定在那儿,明日你自己寻着老太太指引的方向去找你的亲人吧。”
翌日,可怜的小宝便不得不早早爬起,开始了她漫长的寻亲道路。但是茫茫人海到哪里去找自己的亲人啊。虽然那热心的上海老太也给她说了如何如何的路子。但是对上海人生地不熟的小宝硬是不能从迷宫般的上海突出重围。走了整日,除了落得个腰酸背疼,精疲力尽,没有半点展进。小宝累得气喘嘘嘘,兀自站在一墙脚落下发呆。
这当口,她看到啥了,只是眼睁睁地不敢动弹,脸上说不清是惊讶是愤怒还是受欺骗上当的表情。她看见胡天了,他正抱着个女的不停地亲嘴。那女的罗罗嗦嗦的浑身发抖,男的却在享受美色不亦乐乎。
也许这胡天给小宝的印象是不错的,所以眼见这真实的一幕。刹那间这个女人便成熟了大半。原来这小子真的是个风流小子。自己懵懂得还要每日去相思怀念他。这次来上海会不会是因为也想去见胡天而下了那么大的决心呢。扪心自问,小宝居然有点惭愧,感到自己确实幼稚得不可救药。
“哎哟,有人在呀,全看到了。”那女人似乎见到螳螂般起跳,硬是让胡天硬邦邦地亲到真空中。胡天听到连忙反射似地回头,接着就是如小宝想象中的那样口瞠目呆,完全没有刚才的生龙活虎。
小宝不忍再在此地逗留了,只是拔腿就怕。小宝不知那来的力量,腿生风地跑得飞快,不一会儿便跑到上海有名的海滩边上,累得她更是不行,软瘫在地,一团烂泥样。谁知她还是没逃脱胡天的魔掌。只听一声那熟悉又陌生的“小宝!”,她猛得抬头看,果然是胡天那丑陋的嘴脸在等着她看呢。
他是怎么追上来的,抄小道吗。没错,胡天一看小宝要逃,居然也条件反射似地追或者着她,因为上海人的缘故,他熟悉道路,知道小宝是逃不出这方圆百里地的,硬是一鼓作气把小宝追到了手。
“你怎会到上海来呢?”胡天有些郁闷,他是不知道小宝的身世的,虽然他已经对玉琦和她的家庭背景了如指掌。但是这个小宝,一个美如花眷的女子,无论如何,于他而言,都是陌生的。不仅因为他本未与她深入交流过,只是那场舞会匆匆相遇的印象而已。他手头上有关小宝的资料也不多,几乎没有任何对她进行描述性的语句。胡天潜伏在李家大院的日子也有些天了,但除了知道李夫人曾经是许先生未过门的妻子,玉琦是李夫人与许先生的孩子以外,无更多详细的资料可以陈述李家这个大家庭。正因为如此,身世带着一团迷雾的小宝就成了胡天紧紧追逐的一个对象。不仅要爱上她,更要将她一网打尽,好实施许先生生前为能实现的复仇计划,也以告慰他的在天之灵。
恰恰小宝还是个未谙世事的孩子,她迷信自己单纯的想法,一见钟情式的爱情对她是个致命的诱惑。所以,面对此情此景,小宝只能微抬玉面,以一株弱柳的风度来挺立自己,对着胡天似笑非笑,似嗔非嗔。而胡天,那个久未谋面的梦中情人,站立在前,玉树临风,一席崭新的西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