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风高,篝火即将燃尽。
营地里多数人已经进入梦乡,几个哨兵懒懒散散,有人打盹有人撒尿,还有人小声发着牢骚。
王世仁有些紧张,手心、鼻尖沁出了热汗,红红的眼睛满是热火,死死盯着李游所在的帐篷,心里头却不知为何,老是想着那大帐篷旁边,如烟所在的小帐篷。
“喵……喵!……喵!!!”
山原里四季如春,秋季的野猫也会发。骚,凄厉的猫叫声声传来,王世仁深深知道,此时此刻,同仁志士已遍伏于四周,只待自己一声号令,营内一拥而上四处乱起,营外刀枪弩箭四面杀来,那无耻的离忧将被格杀,几十车粮草将被抢走,而那妖娆的如烟,也将会雌伏于自己胯下,哀转婉鸣。
一时意动,内心深处情热涌动,热血如火喉舌干苦,王世仁咽了口口水清润喉咙,转头看向营地中、最后一处即将熄灭的篝火,静静的等待,焦灼的等待。
明月之下,秋风渐急。大帐旁边、小帐之前,那最后一处顽强的火苗,左右摇曳起伏不定,终于是抵不住一口灌入的疾风,“噗”的一声陡然熄灭,而后,于灰白夜色中,化作一缕青烟。
光线一黯,心头一荡,王世仁一众,蠢蠢欲动。
王世仁把头回转,朝小六子把手一招,小六子即刻钻入身旁的草丛,片刻后,提出早藏好的两个大袋,蹑手蹑脚,走向蹲伏的众人身前。
大袋子晃晃荡荡,饶是小六子刻意放缓身形,也能听见“叮当”作响的兵器磕碰声。
等小六子发放过刀剑之后,王世仁把手一挥,一众人猫着身子踏着夜色,摸向营地最中间,那座大营。
摸到左近处,王世仁突然蹲身止步,把手向后一摆,三十来人立刻伏低身子,一动不动。
不远处的那座大帐,正是那离忧所在。此时此刻,有两个卫兵在帐前来回巡弋,巡弋的尽头是一座小帐,就是那媚态万千的如烟所在。
王世仁看向那处小帐,不知为何,呼吸急促下腹火烧,仿佛体内有一股狂放的力量,催促自己不顾一切冲撞进去,将那风骚妖娆的女人撕扯扒光,死死的摁住,掀开白花花的大腿,狠狠地撞击、粗野地强爆!
只是,此刻时候未到,当务之先志在离忧,离忧一死,如烟何逃?
王世仁定了定神,按捺住激荡的心绪,把目光飘离。
月色之下四处静谧,巡弋的卫兵无知无觉,王世仁观望了一阵冷冷一笑,手臂渐渐抬高,停在头顶举在身前,即将挥动号令冲杀。身后的众人紧盯住那只手臂,眼光炙热血液燃烧,只待它向前一挥,即刻奔涌而上,如豹扑兔如虎逐鹿,摧枯拉朽斩将于前!
等待……最后的等待……
突然间,手臂还未挥出,呐喊声却传来。
“杀啊!弟兄们!杀了离忧!”
“冲啊!杀啊!杀了离忧!”
大喊声后,营外人影憧憧,冲杀声从四处传来,急骤地马蹄声也夹杂而来。
王世仁大惊,自己还没动手,外边却已开杀,这样的无序这样的急促,外应的山贼,比猪还蠢!
“怎么回事!?小六子,你怎么传的讯!”
“这……这……大人……我……”
王世仁凶光毕现,揪住小六子就是一记耳光,打得小六子倒在地上,以手护住头脸,慌乱道:“不对!有马蹄声!外面的兄弟没有马骑!”
王世仁顿时愣住,神色慌乱侧耳倾听……
“杀了离忧!左营的兄弟们!咱们扬州兄弟,只要离忧的狗头!”
“只杀离忧!不杀兄弟!我马某人只要离忧的狗头!”
乱起之中,突然听见那姓马的副尉大喊:“你们是谁!埋伏在营外鬼鬼祟祟!是想帮那离忧么!?杀!!”
王世仁再次惊愕,定是那群叛兵杀了个回马枪,此时此刻,居然撞破了营外埋伏的山贼!
四面八方的喊杀声令局势骤然失控,关键的时刻,王世仁一时慌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心浮气躁之下,气血翻腾头昏脑胀,王世仁突然觉察到,自己的鼻下嘴上,有股湿热流淌,不由的抬手擦拭定睛一看,居然是急躁之下流出了鼻血!
恰在这时,王世仁发现,不远处的那座大帐篷敞开了缝隙,几个军士跑开,只剩一个惊慌的人影立于帐前,正是那不知所措的离忧。
王世仁抬起衣袖缓缓擦过鼻血,把刀握紧,眼光如箭如蛇,紧盯住那个慌乱的人影。
事到如今,箭已在弦,火中取栗乱中求胜!
王世仁定下决心,回头小声嘱咐身后:“弟兄们,听我号令行事,先杀了那离忧,再与那些叛军理论!”
“准备……听我号令……”王世仁猛然起身,将刀凛然一指,“杀!!”
顿时,随着这声大喝,几十人“嗬嗬”嘶吼,双脚如轮飞转,高举刀剑,奔杀向那处大帐。
谁知,还没杀到帐前,那个慌乱的人影煞是蠢笨,不但不逃开,还一个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