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仁飞一般逃去,将军们嬉笑打骂,一一同李游别过,片刻后,帐营之内,只剩下李宓、郭仲翔和李游。
不是留着李游有事,而是李游缠着不走,等将军全出去后,李游一个大步走到李宓身前,眉毛一挑,急吼吼道:“都督!那王世仁哪里是去般什么救兵?他只是想跑罢了,都督怎么能这样纵容他?”
李宓满脸微笑,看了一眼旁边的郭仲翔,两人相视莞尔,都觉得李游有趣。郭仲翔笑道:“离忧啊,怎么?派了你个美差,你倒不情愿了?”
“什么情不情愿的,我就是见不得王世仁那小人得了好!三军上下人人浴血奋战,他那孙子平日里屌得没边,怎么一打起仗来就只会跑!难道你们就情愿?”
李宓佯怒道:“离忧!不可如此,那邕州都督,确实出自右相门下,也确实与王世仁同族,这王世仁去邕州请援倒也合适。”
李游不甘,兀自气道:“问题是,那孙子跑到了邕州,还会管你都督和这一军将士的死活?还会什么他娘的‘以死相求’么?”
李宓一时好气,又有些好笑,柔声道:“那,你又何以教我?难道,还有别的法子?”
李游一时语结,他虽然有些怪本事,可事到如今,唐军的情形这样不妙,那些鬼魅伎俩,只怕也帮不上忙。
“所以嘛,都督这才叫你节制王世仁的。”郭仲翔笑眯眯的,揶揄道:“倘若他阳奉阴违,去了邕州不干正事,你小子可会是只好鸟?你奉了帅令辖制他,他又立有军令状,你可会放过他王世仁?”
“咦?也对哦,这孙子,还拽在我手里呢,呵呵……倒是忘了……呵呵。”李游及时有悟,立马咧嘴笑开。
李宓和郭仲翔相视而笑,接着,李宓语重心长地说:“离忧啊,此去岭南不可大意,你那飞骑左营的团练兵卒尽是些老弱新兵,你当补充一些生力兵员,以防路上出现敌情,尤其是吐蕃骑兵,正打算饶海(洱海)而来,你一定要小心行事。到了邕州,定要想法子令王世仁效尽全力,请得到粮草援兵固然是好,倘若请不到的话……离忧啊,请不到粮草援兵的话,你千万要记住,切莫再回此处。”
听闻此话,霎时间,李游的眼眶有些湿润,良久不能说话,只是望着李宓,庄严抱拳,郑重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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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帐外,高将军和王校尉静静地站在远处等着李游。
见李游出来后,王校尉马上来到跟前,笑容满面:“离忧将军,听高将军说,大都督下令,要你去邕州办差,能远离战火,卑职真是替将军高兴。”
李游看在这些天来,一直跟随自己的这个神策军兄弟,心头一热,不由道:“王毅,我想去和大帅说说,把你也调来飞骑左营随我同去,你看这样如何?”
王校尉一怔,有些意料不到,双眼紧盯李游双手徐徐拱起,坚定回道:“将军,将军宅心仁厚,卑职愿意追随,却不是当下时刻。卑职知道,将军念及卑职的安危,这才要带卑职同行,卑职感激将军的厚意。但是将军,卑职原是都督帐下神策军将士,此刻正是身先士卒报效皇命的时刻,卑职不想杀生成仁战死沙场,但也不愿离同袍兄弟一人独去,将军,请恕王毅无礼,王毅不敢相从,但愿有朝一日,只要还有命在,王毅定会追随左右。”
坚毅的语言赤忱的丹心,李游不禁再次感慨,古人对道义的忠贞,令那些后世的人们何其汗颜……
感慨之下,李游双臂张开,一把箍住王校尉,拍了拍他的肩膀,轻轻说道:“好兄弟!你要多保重!”
王校尉的尊卑观念根深蒂固,被李游一下抱住,立刻热血沸涌,急忙挣脱,再次抱起双拳,颤声说道:“离忧将军!得将军厚爱卑职虽死无憾!别过之前,卑职仍有几句话,要和将军说起。将军,这些时日,卑职追随将军伞降敌后浴血洱海,对将军的性子也渐渐有些熟悉。将军机智果敢宅心仁厚,待属下极为随和,这是咱们这些属下之大幸。可是将军,仁善虽好过度犹害,当下四处战乱,有的时候,将军定要狠下心肠施以雷霆手段,对待敌人必须如此,对待某些自己人,也要如此。”
“哦?对自己人也要如此?”李游一时不解,觉得他话里有话,收拢容色,恭候着听。
王校尉看了一眼左右,见只有高将军站得远远的,凑近了些,低声说道:“离忧将军,卑职久在神策军中戊守京师,对庙堂之事多有耳闻。将军飞扬洒脱又才识卓绝,未必不会遭人嫉恨。而将军偏偏傲骨嶙峋,见不得小人苟且,如此一来,将军难免会受小人之诘难。当今朝堂上,以右相杨国忠最为权重,听闻他极为护短,对异党又极为苛刻,卑职着实为将军感到忧心。”
说到此处,王校尉眼光流动,小心观察四周,看了一阵后,再次小声道:“离忧将军,方才卑职听高将军说起,将军此去邕州办差实是领兵护送,将军,此行岭南可要谨慎行事,某些人暂时失去了尖牙厉爪,如同丧家之犬,可是,那丧家之犬一旦回到了恶主的身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