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好了,全搞清楚了!李游把自己看到的结合以前山贼叶老大和道航小和尚所说过的,对照藤原清河的经历,把整个事情拼凑完整,心底有了这样的一幕:那日,鉴真和尚被山贼打得血肉模糊面相难辨死在雪地里,而于敏于教授被山贼洒了生石灰,晕在雪地上还被毁了容。在这种情况下,日本遣唐使团及时赶到,杀退了山贼救下了于敏,由于唐军官兵紧紧盯着他们,防范鉴真随他们出逃,他们来不及捡拾尸体,便误把穿着红衣袈裟的于敏当做了鉴真救下,而后把晕死过去的于敏带到扬州码头急忙出海,结果遇见了风暴。
这下坏了,于敏真给丢了!李游满是灰心丧气,遣唐使团出海回日本遇见了风暴,那么于敏只可能去了两个地方:一个去处是于敏命大,没被飓风吹死没被海水淹死顺利去了日本,他妹妹的,这年头交通落后,一没有飞机二没有轮船,想去日本找人还真有点技术难度;第二个去处便是去了西天,如果于敏真的不幸葬身于东海,那么这事反而简单,多烧点钱纸拜拜他,挤一把眼泪念念他,然后把身子洗干净,穿越回去挨枪子……
苍天啊苍天,你这不是玩我吗?……
李游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出的驿馆,脚步虚浮魂游虚空,浑身上下没有力气。
王校尉远远的看见李游出来,见他神色忧闷郁郁寡欢的样子,心中奇怪,上前扶住李游就问:“将军,那晁衡(阿倍仲麻吕)和藤原清河可还无恙?南诏王阁罗凤有没有为难他们?会不会放他们返回长安?还有,将军有没有说破咱们的身份?”
在王校尉的心里,如果阿倍仲麻吕和藤原清河有难,当然是要挺身相救带着他两一起逃离;倘若阿倍仲麻吕和藤原清河没什么危险,而阁罗凤又会把他们送回长安,自然是最好,可以省了一番功夫还不必暴露身份,免得逃离太和的路上平添麻烦。
李游见王校尉很是关心,收回了心神把手摆了摆,道:“他两没事,阁罗凤这人还有些情谊,待他们极好,看样子不用多久就会送他们回长安,咱们别担心。而且,我也没对他们说破咱们的真实身份,这些事情他们不知道更好,对他们对咱们都省了些麻烦。”
这话实在,阁罗凤要是知道自己的俘虏被尊为上宾,在这样的场合在这样的时候,还不顾廉耻和唐军奸细偷偷摸摸,只怕,再友好的朋友再尊贵的上宾,都会被他关进牢里去喂了狗。
王校尉听了后还有些不放心,他是细心的人,李游出驿馆后忧心忡忡的样子让他有些不踏实,又接着问道:“将军,既然是这样自然极好,只是为何将军出驿馆后一直郁郁寡欢像有心事?”
李游被问到了痛处,止住步子,郁郁回道:“见到他们,我想起了自己离散的师傅,有点不开心……”
“哦!?这是为何?为何见到晁公会让将军想起师父?”王校尉皱起眉头很不理解,不依不饶,继续追问。
李游为之语结,怔怔望着一根筋的王校尉,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楞了半天,把牛眼一瞪,恼怒嚷道:“问问问!你问个毛啊!老子现在很不爽,少来烦我!走开,后边去,远远跟着,去东门码头!”
李游的郁闷终于沸腾,于敏的消息令他躁动。王校尉被训了一顿莫名其妙,他想不通,怎么一贯嘻嘻哈哈没有脾气的离忧将军,怎么会突然这样蛮横?
王校尉赶紧闭嘴,亦步亦趋煞是小心,紧紧跟随。
有些事情真的很无厘头,李游偶尔蛮横一把,倒是对上了王校尉的胃口,他老老实实跟在后头,不声不响的,把李游的命令执行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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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游花了血本买了一坛子好酒,打算在日落之前去东门外码头,去见见才结识不久的、有着一艘威武海鹄船的落水鬼军曹,不为别的,去套套近乎,顺便打打海鹄船的主意。
太和城的东门外即是洱海湖,由于洱海已被禁湖,东门处进出的人员不多,除了水军军士偶尔进出,此处地方很少有人过来。
李游有军伍令牌,又认识军伍兄弟落水鬼军曹,几个守门军士没有为难他,不但没有为难而且还没有怠慢他,就有人巴巴的跑去湖边向落水鬼报信,说是他的军伍兄弟离忧来找他喝酒,自己也要讨份酒吃。
于是,李游和王校尉大大方方站在东门前等人。落水鬼军曹得到消息后,喜笑颜开忙过来相迎。
“离忧兄弟,屁股还疼吗?”隔着老远,落水鬼就呵呵嚷道。
李游听后,故意眉头紧锁,愁眉苦脸的上前说道:“哎呦,疼,真疼,害得我日思夜想,还想过来坐船,还想挨几棍子。”
几个守门军士连着落水鬼一齐大笑,落水鬼笑道:“哦?还想坐船?看来兄弟肉厚,才一日没打便如隔三秋,来来来,到我船上去,哥哥我准备好棍子,接着打!”
“哈哈哈哈,好,上船!正好小弟我备了坛老酒,屁股开花后用酒水擦擦,然后吹吹凉风,倒也是生平一大快事。”
“呵呵呵呵,离忧兄弟快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