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柯府的庇护,李游心里踏实。说过话后,柯夫人交代吴管家好生安排,并叫了郎中给李游等人看伤。此刻已日落西山,李游本想去东门外寻找落水鬼军曹搞条退路,可是时间却是晚了。李游一众连日来伤痛疲惫,如狼似虎般吃了晚饭后,便一齐倒头大睡。柯府内上下主仆兵丁,看在眼里全体敬佩,都说前方将士饥餐露宿拼死效力,真真是劳苦功高可歌可泣,甚至把茶水夜宵都悄悄送到了每人床边。
一夜无话,秋雨磅礴。
第二日细雨蒙蒙,早早吃过早饭后,李游向柯夫人禀告要去办些军务,随后便带了王校尉出门转悠。
太和城中人生地不熟,可是李游四处游走却并不盲目,他和王校尉打听到圣女宫的所在,就在柯府左近,太和城中最东北傍着城墙的角落。
李游有个打算,他想找到如烟。如烟曾经说过,她的太监郎君杨郎有些权势,大概是在圣女宫当差。如烟是南诏国获罪的圣女,如果她没有被官方发现缉拿,此刻一定被这杨郎所隐藏庇护,只要找到这杨朗,或许能见到如烟,只要找到杨朗,他或许可以帮助自己,打听被俘获的日本遣唐使团的消息,继而打听于敏的消息。
假设这一切都能顺利,李游最后再去东门外找落水鬼军曹,或是用骗或是用强,总要想个办法上他的海鹄船,带着这些人逃离太和。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能否心想事成,说实话,李游没有半点把握……
太和城东北角一处,永红茶楼。
李游和王校尉坐在三楼一处雅座,他两傍着窗户、喝着茶水干坐了很久,两双眼睛死死盯着茶楼对面圣女宫的大门,仔细观察圣女宫的情况。
街巷对面的圣女宫,与寻常的皇城宫苑几乎相同,极为气派极为幽雅,只是这地方偏处一隅,独门独院颇为古怪。从永红茶楼居高望下,圣女宫内几进院落尽收眼底,在前一进院落里,有几个年老色衰的素服女人,冒着小雨打扫院落、修剪枝叶,偶尔有一个管事宫女模样的三八婆,带着两个顶着油纸伞的小太监,对她们指手画脚严词责骂。
观望了一阵后毫无心得,李游百无聊赖闷闷想着,呆呆地盯着对面。
太监兄啊太监兄,你官居何品人在何方?难道你就姓杨名郎、藏身于这圣女宫中?
无聊之中,眼光扫过院落停在左近,李游又觉得奇怪。这圣女宫按理是官方机构,可坐落的这一处非常偏僻,左近没有皇宫别苑,也没有什么官府衙门,圣女宫左右,除了茶楼当铺,几乎全是清一色的“怡红楼”、“盼君来”之类的风月场所。
此时正值清晨,各处妓院大门紧闭人影凋零。那屋檐下一排紧连的油纸灯笼,偶有未尽的残烛顽强明灭,雨烟袅袅风吹灯摇,微微亮意不明不黯,已然逝去了夜间的辉煌。
远远瞟见,那一处“盼君来”的门前,出来了几人。一个涂脂抹粉的老妈子,倚在门口飞扬着手绢,正欢送两个过夜的男人。那老妈子身材如桶穿得像花,风韵不再可媚浪犹存,抛洒着媚眼娇嗲笑着,扮嫩的模样令人发毛。
李游毫不介怀,津津有味地欣赏着奥斯卡级的演技,他从中受益匪浅,打定主意该向她学习。可惜偷学的时间不长,不一会,那老妈子扬着手绢肥臀一扭,闪进门中不见了人影,只留下两个猥琐的男人,两手护在头顶遮挡着小雨,小步跑向了这处茶楼。
说巧不巧,两个男人“蹬蹬蹬”上了三楼,急忙冲冲,进了邻近李游的一处雅座。隔着屏风,李游可以听见,两个嫖客怕打了身上的雨水后,端了茶水拉开闲话,开始就昨夜的工作,交流经验谈起了心得:
嫖客甲嬉笑道:“啧啧啧,西门兄,看你这样子萎靡不振,昨夜定是被小翠那浪蹄子施了吸精大法,把你搞得形同枯槁这般憔悴,可真是残忍,西门兄受了苦……呵呵……该多补补啊……”
嫖客乙晒然道:“哼,你这是什么话!?就凭小翠那副小身板,就能把我榨干!?想我西门久远,相貌不凡身强体坚,能久得姑娘们的厚爱,必然不是浪得虚名!实话告诉你,昨夜里,我西门久远挺枪相向,才厮杀了片刻,那小翠便如仙如死抵挡不住,只好央求本公子饶过她的性命。可本公子杀得兴起,怎肯罢休?小翠无法,只好倒贴了银钱,叫来小绿和小紫同来抵御。本公子倒也不怕,举枪力战以一敌三,杀得帐帷内,波翻浪滚惊呼娇喘、水汗四溢告饶连天。本公子可不曾怜香惜玉,梅开六度一直杀到日出,杀得三女再无法动弹,这才勒马收枪。这一夜的酣战不曾歇息,倒也有些许疲倦,落到了你的眼里,我西门久远猛虎般的功夫,倒成了病猫!”
嫖客甲傻了一会,讪讪道:“原来如此,佩服、佩服!西门兄仪表堂堂又生猛威武,难怪这处里坊的姑娘,对西门兄都是青睐有加,却是不知道,西门兄对这些姑娘里,对哪一个最为心仪。小弟初来乍到,对这几处风月不熟,还望西门兄指点一二,哪一位红牌姑娘,最为妙人可心。”
“滋儿……”,嫖客乙狎了口茶,慢条斯理道:“我西门久远淡泊宁静,久在花丛中片叶不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