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的骚乱很快平息,李游的身份也被识破,李悟和罗校佐的结局不言而谕,李游心有不忍不想这样,但是王校尉劝他说,虎无伤人心,人有伤虎意,这是南征,这是战乱,容不得他有些许慈悲……
和这一队锐士分开后,这一天一夜的时间里,李游费尽心机乔装打扮,率人亲入险地举火厮杀,几乎一举夺下天险龙首关,又几乎命丧乱军,此刻百转千回重遇王校尉一众,李游已是孤身一人,念及逝去的一众精锐死士,唏嘘之下心有缅怀。
王校尉得知龙首关一战的整个过程后,寂寥无语沉默了半天;一众唐军锐士知道唐军大败,也是神情肃穆各自哀伤。
“对了,你们怎么样,有没有损伤?暴露没有?”李游收回心思开口问道。
“还好,我们半夜里只是做做样子佯攻,没有什么损伤,也没有暴露,不过纸包不住火,此刻光景,各处的南诏守军可能已有所警惕,说不定龙首关大乱过后,今日便会有敌军兵马来这洱海坝子扫荡,是以,卑职想尽快找寻船只从洱海湖上逃离,不想却遇见了将军,这洱海湖上已被战船巡查禁行,看来,我们只怕是难逃劫数……”
王校尉说完后叹了口气,蹲下身子,随手拿了根树枝,狠命地在地上乱画,宣泄着心中的焦灼。
这几十人锐士料想无法逃脱,垂声叹气人人愁闷,丝毫没有办法。
李游见状,拍了拍王校尉的肩膀,将他扶起身,而后,朝这一众锐士道:“大家别泄气,所谓天无绝人之路,我有个想法,或许咱们可以逃离这洱海坝子,只是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胆子!”
有没有胆子?几十人听后都是一震,就有人说:“离忧将军,我等追随将军来此敌后,早已把生死置于身外,将军有何吩咐,我等誓死效力,即便是死无葬身之地,又有何惧!?”
一众人立刻豪语纷纷,不满李游如此质问,只有王校尉满是忧色,盯着李游。
李游微微一笑,掏出从李悟和罗校佐尸体上搜来的两块令牌,把这两块令牌放在手掌上,道:“这洱海坝子上是呆不得了,敌军一定会四处搜查。我们只有一条路可走,凭着这两个宝贝,混入太和城!”
王校尉猛地站起身子,盯住那两块象牙和银制的令牌,疑惑道:“将军!此举凶险!即便我等能瞒过太和城守门敌军,可太和城我们人生地不熟,我等何处藏身!?即便能够猫在客栈藏身一两日,又如何能脱离险地?”
李游静静地望着他,郑重说道:“实话实说,我有个计划,却没有把握,就看你们有不有胆色,信不信我!?”
受他一激王校尉一怔,片刻后恢复平静,拱手敬立肃然道:“将军,我等敬佩将军心怀仁善有胆有谋,将军无须多言,我等追随将军誓死效力,即便是再险再难,唯死而已!”
一众锐士均抱拳行礼,齐齐拱手肃立,神色凝重面向李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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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过后未时时分,太和城北门前官道上,一队南诏步卒稀稀落落,抬着扛着大大小小的箱子,煞是辛苦,往太和城北门行去。
官道上来往奔驰的传讯马匹络绎不绝,过往的行人纷纷躲避,不时有一队队南诏步卒,紧跟着前头骑马的佐领飞跑向北。
千辛万苦来到太和城前,城门此刻戒备森严,戊守兵卒比早些时候多了一倍,一个守门小校看见李游一众,急忙跑过来探查。
“尔等是何处将士?来太和城有何公干?”
李游此刻已换下了罗苴子衣甲,穿了死鬼的服饰,扮作柯将军的亲兵卫长,见小校上来询问,也不说话,大喇喇地坐在箱子上拼命喘气,只把象牙将军令拿出来给他去看。
“哦!?兄弟,你们是柯将军麾下、龙首关守军!?”
李游装作很累,断断续续道:“没错……龙首关的……柯将军亲兵卫,我是副卫长离忧。”
小校闻言精神一振,忙凑过来,小声问:“正好,副卫长兄弟,你们说说,那龙首关战况可好?我听说昨夜你们有一番恶战,能不能同兄弟我唠唠?”
李游见他三八,故作神秘地问:“怎么?龙首关的情形,你们还不知道?”
小校好奇,急切道:“知道知道,都说龙首关昨夜差点被唐军攻破,最后柯将军死命力战亲自上阵,这才反败为胜大破唐军……不过,这些都是刚才听人传的,那些个将佐校佐都闭口不提,只是派哨探快骑核实消息,还交代各处关卡好生戒备,也不晓得这些传闻真不真切。”
此时,正好一队步卒飞跑着出城,小校连忙让过,李游看向擦肩而过的出城队伍,心想这时候通讯落后(注:唐朝已开始飞鸽传送家书,如开元年间的丞相张九龄,但并未广泛用于军事),龙首关又一直传不出消息,从王校尉他们急忙撤离后算起,龙首关到这骑马也要费些时间,太和城里可能是刚刚得到消息不久。
想通了这些,李游又神神秘秘凑过去低声道:“既然将军们都不说,我如果告诉你,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