帛,如银瓶乍破水浆迸,如铁骑突现刀枪鸣。
可这激亢的破阵乐中,如烟和王校尉的舞步却有些停滞,一齐凝神,看向人中的李游。
“扑通”又一声传来,那个健壮的夷乡兵卒双眼一翻倒翻在地,吐出一口白沫。
推搡当中,牛兵佐和罗兵佐有些奇怪,罗兵佐紧抓住李游的手,看了看倒下的乡兵,又看在他手上的酒碗,身形一震立刻叫道:“这酒不对!!”手抓处晃动,恰好把李游手上的酒碗震落在地上。
酒碗落下,撞在石凳边角“啪”的一声变得粉碎,霎时,舞乐声戛然而止,人影突起刀光立现,牛兵佐骤不及防,被一把突来的利刃从后背穿透!
“杀!”一人大喝!
唐军锐士立即拔刀相向,一并杀来。
变故之下罗兵佐相当老练,死命扭住李游想把他制住,而余下那个瘦弱的南诏兵卒却如被雷劈,竟然呆立当场不知所措。
刀起刀落下,瘦弱兵卒身被数刀,被砍翻在地悲呼惨嚎,被敌佐箍在怀里的李游看见后连忙大喊:“留下活口!!”,却已是迟了:那瘦弱兵卒被一刀透胸,汩汩的鲜血从胸前和口中冒出,他兀自抓住刀刃,嘴巴大张死死望向李游。这一刹那,他明白了一切,那疑惑的双眼突然愤懑,那痛苦的面容终于狰狞,他用尽力气伸开右手直指李游,血淋淋的右手颤颤巍巍,那抽搐的嘴角还在咬牙嚅动,仿佛要用尽生命的全部,来诅咒天下的万生。
李游被箍住脖颈背靠在罗兵佐怀里,在墙角处,面对着这一幕心有戚戚。
将死之人无命回天,愤懑的双眼逐渐空洞,攒齐的白牙已变得妖艳猩红。李游突然有些狂躁,凶手的感觉让他异常愤怒,他如同囚笼中的野兽般嘶吼,定要用尽全力挣脱脖颈上的铁箍。
唐军锐士围住他两,怕伤及李游,把刀背朝下,狠命地朝罗兵佐头脸打去,打得他再也顾不上李游,只能抱头蹲身蜷缩在墙角。
李游得以挣脱,转过身去不言不语,一阵疾风暴雨般的拳脚,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他的身上,要不是他,李游可以不杀,要不是他,李游不是凶手……
时至此刻,不到半日的光景,此处烽戊已经易手,唐军锐士毫发无伤轻取烽戊,可想起这些质朴热忱的农夫,李游的心情却莫名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