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郊外。一辆黑色越野车在夜色中缓行,仔细看不难发现,车后一架电动车打着微弱的灯光,亦步亦趋地紧跟其后。
突然对面一辆大卡车急速冲过来,越野车明显是猛打方向盘避让,却措不及防地一下冲出了路面直撞向路边的行道树。
紧随其后的电动车亦不可避免地直向越野车车尾撞去。
“天哪!啊……!”莫筱凡尖叫着急刹车,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砰!的一声巨响回荡在这幽静的夜里,她感觉自己像小鸟一般一下飞起来了,依稀有冷风在脸上划过,然后就轻飘飘地什么都不知道了。
大卡车呼啸一声没有半点停留,就那么直直地冲了过去。
“好……冷啊!”不知道过了多久,莫筱凡艰难地睁开双眼,眼前一片朦胧,她下意识的抬起手想去扶镜框,去发现鼻梁上空空如也,眼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掉了。而自己正趴在本应暖和此刻却是冰冷的草地上,四周的景物因为丢了眼镜而显得很不真切,想抬头却觉得头和脖子都疼的令她倒吸一口冷气,胳膊和腿都早已麻木的好像不存在似的,脸上不知道沾了什么东西,手贴上去凉冰冰的,也许是夜露。
刚才发生什么情况了?
莫筱凡开始努力地回忆,晚上的视线不好,对面一道强光忽然直射过来,她条件反射地低头闭眼躲避,耳边传来尖锐的刹车声紧接着一声闷响,她慌忙抬头,天呀,前面的车辆突然急向右转,她只来得及睁开眼睛尖叫,下一秒就直接撞了上去!
莫筱凡有点不满地皱了皱眉头,今天可真够霉的了,先是车没电、又忘了带充电器、忙过头误了午餐、公司物资采购车出故障导致她到暮色苍茫时分才下班骑车回家。
“我今年犯太岁呢!唉!真倒霉!”重重地叹了口气,四周很寂静,却让她感到莫名的恐惧,眼睛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景物,鼻梁上的眼镜早就不知所踪,她试探着挪动早已麻木的腿脚,胳膊肘和膝盖处传来火辣辣地感觉,尤其是右腿,好像都不能弯曲了。
“呵,还好四肢都还是属于我的。”自嘲地轻笑。
那辆肇事的大卡早没影了,“真没道德!真没素质!真没同情心!”莫筱凡仍不住喊叫出声,一阵夜风让她经不住打了个寒颤,忍着胳膊的疼痛缓缓地把手机翻了出来,幸然手机无恙,她打开手电功能,好不容易才寻到眼镜,居然没摔坏!这可真是今天遇到的唯一一件幸运事。
一轮圆月悬在无限博大的夜空,月华如水般地倾泻在广阔的田野上,星空煜煜生辉,忽然有种重生的感觉,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唉!”右腿疼的她只能一瘸一拐地挪到自己车子跟前,塑料壳散落一地,得,自己的车子已经完全报废了,再挪到前面看人家的汽车,原来是撞上路边树上了,除了车头有点变形,似乎也不算太严重。
“诶!是我比较倒霉还是这辆轿车更倒霉呢?”莫筱凡自嘲的说了句,靠在车窗上,对于刚刚发生的事还惊魂未定。
突然,她意外发现月光照到车内,好像照出了个人。“哎,肯定是那倒霉的司机了。”说完就想转身回头离开。
“不……不对?!他没事吧?”突然意识到这辆车也发生了车祸,莫筱凡不顾自己的伤痛猛地拉开车门。因为身体的原因和内心的紧张,她差点用力过猛把自己甩出去。
“唉!我太笨了!”莫筱凡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她探进去半个身子仔细查看,原来是个男人非常安静地趴在方向盘上睡觉。“什么时候还睡觉啊,哎,这人真懒。”莫筱凡嘀咕着爬进车内。
“喂!喂?你没事吧?醒醒呢!”莫筱凡颤颤巍巍的问着。手在轻轻推推他,居然没反应,“天哪!不会……死了吧!”莫筱凡想到这尖叫了声。突然感觉头皮发麻,汗毛瞬间全竖起来了,猛地缩回身子,“啊!”头撞车门上了。
“先生,你别吓我啊!你没事吧?你千万别死啊!”莫筱凡颤抖着嗓子说道。壮着胆子伸手去摸他的脸,“真暖和呀,比我脸都还热呢!有体温应该就没事了吧!你快把我吓死了!”莫筱凡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不再那么恐惧,荒郊野外的,还有一个活人的陪伴总比一个人有安全感。
“喂,先生?你醒醒呀!”莫筱凡先上去推了一下他的肩膀,见没反应,莫筱凡又是一阵害怕和着急,顾不上胳膊的酸痛,几乎是发狂的双手齐上的使劲摇晃他的肩膀,随着她力量的加大,他的头也跟着晃动,““喂喂喂!你倒是醒醒啊你!喂!你到底是晕过去还是睡着了啊?好歹你吱一声啊你!喂喂喂!醒醒!呜呜……别吓人了,这玩笑不好玩。喂!醒醒啊大哥……算我求你了……你醒醒啊!”
“唔……,你好吵……,真啰嗦!”有点沙哑的男声响起,男子突然拨开莫筱凡正摇晃他脑袋的手,把脸转了过来,睫毛闪动了几下,最终因为太过疲惫,眼睛还是没有睁开。
“你没事呀!你没事就好,那你睡吧,我不吵了!”莫筱凡破涕为笑,凝视着他微微闪动的睫毛,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