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木鱼上金黑两色光华流转,金色盛时有淡淡的佛光,黑色盛时是低低的呜咽,与急促刺耳的招魂铃声混在一起,有正有邪的声音一起扑来,比槐木剑气势还要夺人。
黄土早知麻计生要祭炼招魂铃,对于此物也并不陌生,当年外出游历时曾见过几次。
这东西主要是针对亡魂所发,可以拘来或者召唤游荡的亡魂;对于生魂也有一定的作用,但是只要心智坚定就不会被此物惊扰。
毕竟,身与魂之间最神奇是那丝冥冥中的生机,比之招魂铃不知超越了多少倍。
单凭声音本身去破坏这丝联系,仍是力有未逮。正常情况下,只要一个人心智坚定,不尘不垢,完全可以无视。所以扈红叶丝毫不受其害,而马占云等人因为心生恐惧,才觉得心神摇曳,难以自控。
黄土经历大小数百次阵仗,早已不担心这玩意。
槐木剑一动,八鬼锁元阵中的八鬼就会被阵法调动,纷纷向黄土扑来。
黄土不慌不忙,飞起一脚踢飞那最为凶残的女鬼,一手架住桃木剑,一手去拦那木鱼。
“年前打架,还不见他使用这木鱼,定是这段时间搞出来的。只是他这么鬼气缭绕的,怎么会祭炼出佛光?”
木鱼上的佛光虽然不强,但是颇为纯正,让黄土有些不解。
不过,他很快就看清木鱼的真实样子,那分明是一个人类头骨和三根弯曲的槐木枝扎在一起,炼制而成的。槐木枝分别从下颌和双眼中穿进颅内,佛光是从头骨上传出,而黑光从槐木上透出,两者渐渐纠缠在一起,诡异而犀利。
黄土不闪不避,砰地一声,拳头撞在木鱼上,只觉得一正一邪两步力量像是剪子一般冲过来,要绞碎自己的拳头,然后透骨而入,腐蚀经脉,所幸玄阳真气威力更胜一筹,很快将这股力量化解。
木鱼被轰了回来,黄土也被震得虎口发麻,连连倒退,比槐木剑更为强悍。
麻计生一招震退黄土,一边摇铃驱使八鬼上前围攻,一边阴笑道:
“本仙这木鱼法器乃是用一个喇嘛的头骨炼制而成,其硬如铁,你敢硬抗,实在是愚蠢到家!”
“哦,喇嘛头骨?”黄土微微一怔,一掌扇开要扯耳朵的阴鬼,故意嘲笑道,“不知哪里偷来的破烂玩意,也敢冒充喇嘛头骨,可笑啊可笑,给老子老子都不要!”
“胡说,这是本仙和野槐林……”麻计生说到一半,似乎意识到不妥,赶忙住了口,举着木鱼跟在女鬼身后猛砸。
黄土心头一动,赶忙问道:
“野槐林什么?难道你去过野槐林?哈哈,又在说大话!野槐林是鬼窝,进得出不得,你不过一杀父杀母的熊玩意,怎么能……”
“谁说老子去不得?”麻计生怒喝,“本仙法力高强,纵横四海,想去哪里去哪里!”
他见自己的法术要么对黄土无用,要么被他躲过,,不由暗忖:
“两个月不见,这个小崽子长本事了,法术竟然伤不了他;不过现在有八鬼缠着,他也放不开手脚与我动武。”
麻计生觉察到黄土对于法术的抗击,又见他双手空空,立刻改变主意,重点以近身攻击为主,举着木剑和木鱼乱砸一气。
他这么一改变战术,确实给黄土带来不小的压力。
第一,榆木剑和招魂铃组合起来,威力暴增了数倍,已经无法用手掌去当。每当双掌与剑身相接,不但要抗住阴森的鬼气,招魂铃还会发出剧烈的颤抖,震得双臂发麻;而且上面有一股巨大的吸力,要吸走人的三魂七魄。
第二,人头木鱼不但坚硬抗砸,还会喷出些毒烟毒雾,偶尔还趁黄土不注意,张嘴来咬。这和有形无质鬼物的撕咬可不一样,这是有形有质的撕咬,啃着就是一块肉。
黄土左躲右闪,渐渐不再和木剑木鱼正面碰撞,他的武技高出麻计生一大截,倒也从容。
“麻五郎,你杀害父母兄弟,把他们搞成这个鬼样子,就是因为你小时候,他们不关心你吗?”
麻计生见自己调整战术,立刻占了上风,虽然暂时奈何不得他,但斩杀他是早晚的事,就答道:
“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半个脚步进了棺材板!”
他见黄土注意力被自己的话稍稍分散,猛然一抖手腕,一剑削向他的耳朵,把黄土赶得好不狼狈,不由心情大好:
“他们生我,却不养我,他们是我的兄弟,别人欺负我,他们不帮我,反倒与别人一起欺负我!你说该不该杀?”
麻计生声音漠然,虽然提到兄弟二字,却早已没有了感情,仿佛与路边的阿猫阿狗一样。
黄土有些默然,麻计生童年的经历,确实令人唏嘘。
“杀光他们,自然出了我一口恶气!哈哈,不过这不是主要原因。”
麻计生说到这里,似乎想到什么得意的事,比追杀黄土还要高兴。
“哦,什么事?”黄土一听,还有原因,不由好奇,“还有别的事能让你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