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行字迹显现出来,却是师祖灵空及他弟子的名录。这时看得分明,师祖灵空,果真是梵山派弟子,江灵虚的师弟,这记得清楚明白,在梵山派修行有成后,得师门允可,自行出来开山立派。收了秦师伯一干弟子为徒,之后建成灵山,始有了今日的灵山派。不过廖廖数语,韩一鸣却知其中的艰难,实是不堪去想。这一页看罢了,翻开第二页,却是每位师尊的记录了,师长们的过往都记在其中,韩一鸣看到黄静玄的反出师门,只身敌众,眼中一热,不敢再看。那许多和蔼可亲,与世无争的师长如今早已烟消云散,他们几百岁的经历,就记在这一本册子,着实沉重。韩一鸣合页,停了一停,心道:“师祖莫怪,弟子道行浅薄,修为低下,不能承担这许多过往,因此不能再看。但弟子想得知如何前去找寻北尊,及找到师祖下落,重振我灵山。请师长勿责。”再三在心内祷告,才又再翻开来。第一页没了字迹,翻开第二页,也是一片空白,韩一鸣轻轻揭起第三页来,只见白纸之,慢慢沁出字迹来:走至极北冰天雪地,有琼林,于逢七之夜,月落之时,朔门开启,可见玄武。
韩一鸣细细看了二回,将这字句牢牢记在心中,合页,再想:“师祖,那弟子何时能见你呢?”再翻开页来,却不再看见一个字。真是连一个字都无,一本册子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什么都看不到。再合页,再打开来,便与他第一回看到的一般无二,有师长们的过往,师兄们的过往,甚而连叛出师门的师兄们的过往都一一记录在,他奈着性子,一行行看下去,却找不到师祖的踪迹。果真如丁师兄所说,这面关于师祖的记录,那是少而又少,除却记录了师祖成就了灵山,之后就一字皆无了。
韩一鸣连看了几遍,再不见有自己想要得知的事情,叹了口气,收起来,默默进入堂屋内来,还是在先前歇息的角落里躺下。虽是满心心事,却觉十分疲累,不多时已睡了过去。再睁开眼来,天已亮了,师兄们都起身来了,他也连忙起身来,沈若复道:“师弟,我们今日要离开此地了罢?”韩一鸣道:“是,我们今日要离开此地了。”这话才说完,便见师兄们神色都些诧异,但都不出声问他。韩一鸣道:“着实是我们不能之事,不能勉强。”众人都点了点头,于是请了那老汉来,与老汉告辞。
那老汉也不多说什么,只道:“各位既要离去,老汉我也不能强留,只是各位昨日未说,我这里备办的物事也少,只怕不够你们路用的。”沈若复道:“老人家哪里话来,我们无功不受禄,是断不敢收受的。前方去备办路的用物,也不是什么难事,你老人家就不必为我们操心了。”青竹标忽然在旁边凑了一句:“昨日为你们做法事那道士哪里去了?他没帮你们做成什么事么?”韩一鸣禁不住看了他一眼,他着实刻薄,昨日晚间就是他在那道士作法之时偷偷将他的草人拿走的,以致于那道士不得不重新作法,他却在此间装出没事人的模样来。那老汉叹了口气道:“不提也罢,不提也罢,什么有能为的?今天一早,就听说他跑了。且是昨天半夜跑的,什么时辰跑的都不知晓。唉,真不知何时才是个头。”韩一鸣听在耳中,十分惭愧,明知此地是什么缘故不得安宁,却依旧要装出一无所知的样子来。惭愧的另一个缘故,是因小乖还在这里。小乖就在此间,他心里是想将小乖救出来的,却是不能随心所欲,只能离去。
正想间,却听自己的声音道:“老人家不必如此烦难,此危难二年内我能为你们免去。”这明明是自己的声音,可这话却不是自己想说的,也能说不是自己要说的。那这声音从何而来?抬起头来,只见人人都看着自己,那这话真是自己说的了!那老汉道:“二年?你说二年内?还要二年么?”韩一鸣一时不知该怎样言说,只是怔怔看着那老汉。想是他面的神情也是十分意外的,那老汉看了他片刻,摇了摇头道:“唉,你也是好意,安慰我的罢了。二年,我们岂止熬了二年?”说毕转身走到门前,却又停住了,道:“我备办的物事不多,若是不够,你们再找地方添些。”韩一鸣忽然觉得无比惭愧,这声音明明是自己发出来的,但这话却真不是自己说的。这时候说这话,却又办不到,真令人难堪。众人都无语,那老汉转身去了,这里沈若复道:“师弟,你这话,可是想出了如何帮他们?”韩一鸣这时满身长嘴也说不清了,叹了口气:“师兄别问了,咱们过后再说。”沈若复不再问他。
一行人走出数里地去,沈若复看看走得远了,才问韩一鸣道:“师弟,你说那话,是何用意?莫非,你要来除这条龙么?”韩一鸣叹了口气:“师兄,我说与你,你会信么?”沈若复道:“有何不信的?你且说来听听。”韩一鸣道:“那不是我说的。真不是我说的,你信么?”沈若复怔怔看了他片刻,道:“你要说什么?那不是你说的,难不成你被附身了?”韩一鸣道:“附身?就是被不知什么身了罢?这个我还是知晓的。可我也没什么不适呀,我只知,那句话绝不是我说的。说出这话来,连我都惊异。师兄,灵山还剩多少同门,我怎会拿大家的性命去开玩笑?屠龙可不是一二人能成事的,想当时……”说到这里,不说下去了,沈若复道:“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