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之后只能按捺住自己的性情。并非他不关心灵山那隐约显现的危机而是知晓自己再着急平波道人铁了心不放自己回去自己也走不了。若是要不告而别就只有一个机会那便是灵山危急存亡真到了眼前自己立时便可御剑飞回去与师长们共患难且不必告知平波他若有阻拦只怕同道中人还会不齿于他。但危机之前自告而别可就给了他口实。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让他抓住这个把柄。本来他已是欲加之罪只患无辞了自己不管不顾转身便走他必然会大喜过望。本来他心中所想便是要寻灵山的不是自己把这把柄送到他面前去可是大大的不妙。
虽说这想法足以安慰自己可是每到夜深人静他却还是睡不着。只能睁着眼睛对着上方的屋顶。毕竟此地不是自己所愿心底还是想及早离去的。他已然算沉得住气了却还是忍不住会在半夜里焦急起来。偏偏平波道人仿佛窥破了他心中的秘密每日里只让那钱若华前来相陪好茶好饭地相待却不再与他见面也不叫他前去相见。韩一鸣有时隐约试探两句钱若华也只道:“我师父说师弟只管再住些天这些天我师父极忙不得与师弟谈说师弟不见怪罢?师弟若有什么非说不可的只管告诉我便是了。我来替师弟说与师父去。若是师弟不急于一时倒可以等我师父忙完了再说不迟。”韩一鸣明知这不过是推托之辞但却无法反驳。这钱若华如此精明平波道人门下弟子韩一鸣识得的并不多但这钱若华却是极为机敏的平波道人门下这样的弟子有多少韩一鸣不知晓但这样的人不委与他重任便有些大材小用了。
这一住又是十来天韩一鸣白日里在那钱若华面前遮掩得极好。但晚间一人却有些说不出的烦恼灵山到底怎样了?一无所知只知并无甚大事。平波道人没甚动静灵山也就不会有动静。但自己也不能就这样在这里住下去一住无尽头么?但平波道人避不见面是想软禁自己么?
韩一鸣甚而还怀疑平波道人不在此间他只是让他的弟子来陪着自己他自己却早不知做什么去了。但这想法没过两天便被推倒了。晚饭之后与钱若华手谈一局钱若华看看天色黑了告辞而去。韩一鸣出来散步顺着往日所走的方位向前走去。后面乃是平波道人门下弟子集聚之处韩一鸣从不向后而去只是向着前院与正殿而去。
这些日子他散步都是走向这方这正殿之中长明灯寂然点着却无有人声。韩一鸣走了几步只见前面有两名弟子也向前走他们走得快些转眼已走到那正殿之后将手中提着的两只木桶放下站在正殿后方门前。韩一鸣不知他们要做何事等了一等只见其中一名弟子拿出什么来在那门前捣鼓了一阵韩一鸣听到“嗒”的一声知他们是开了一把门锁。这里正殿后方门上挂着一把门锁倒不似别处的殿是不上锁的。
一名弟子推开殿门转身与另一名弟子提了门边的两只木桶进去韩一鸣想了一想摸到前门自外面看他们在其中做什么?这里虽说白天香火鼎盛但到了晚间却是少有弟子前来。韩一鸣来了这些时候还是初次见到有弟子于晚间来此。屋内灯光虽不亮但九盏长明灯照耀二人所为也看得再分明不过了。只见他们在那殿内站了一阵口中念念有辞了一阵先将悬在梁上的一盏灯取了下来一名弟子自那桶中用一只木勺舀了些什么倒在那碗中韩一鸣知他们是为长明灯添加香油。本要走开忽然想这只碗又能装多少香油?来了这许久了这可是初次见他们添加香油。
这下看出异常来不由得留了心只见那两只木桶并不大与寻常木桶无异。若是从前韩一鸣绝不会偷看他们做什么?但自从知晓了此地的异样与看到鹿王的头颅之后对于平波门中的异常是十分留意的。这也难怪他平波道人心中一股怨毒若是要杀他那处心积虑在所难免。韩一鸣虽不怕死却也不愿这样折损在平波道人手中。一来死在一个令人不齿之人手中着实不愿二来若是平时死便死了但这个时节灵山是他心头担忧牵挂之所自己死了丁师兄怎么办?虽则灵山还有那许多师兄弟但自己能尽之力自己该尽之力乃是不能推托的。师兄们各有所长必定也不会对灵山的危难袖手旁观。但明知灵山有难自己不能与大家一起共同担当才是最为难受之事。
殿内那两名弟子将悬在房梁上的一只只海碗都小心取下来添上香油。他们添香油之时其中一名弟子总是一伸手便将油灯之中的一枚灯草取出来托在掌心中由另一名弟子舀一勺香油添入那只海碗之中。韩一鸣留神看去那只海碗之中的灯油还有一半一勺香油浇入其中不见满上来如同没有浇过油一般。但那弟子却不停地自身边那桶中舀出油来一勺勺加入碗中。加了好些次猛然间那碗便满了却是片刻这间满起来的。似乎先前加的灯油都没用最后这一勺才将碗加满了一般。旁边用手托着灯草那名弟子小心将手中的灯草沿着碗边放入碗中。二人加满一碗将那碗灯又悬回梁上这才又拿下一只碗来向内加油。
韩一鸣再看他们加第二碗便细心数着那加油的弟子共向碗内加了九次灯油那碗才满。原来是加到第九勺油那只碗才满韩一鸣虽不知其中有什么玄妙但也知这是平波道人的法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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