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后一次拈入口中的炒面慢慢吃完便道:“我不能再吃了这些我揣起来明日再吃罢。”自怀内摸出一个小小布包来将剩下的炒面都细心装入其中又揣在怀内。她吃得比鸟雀还要少得多韩一鸣却知她不能多吃了。从未吃过烟火之物再吃怕会有意外。但凡修行都是自身的适合不适合只能自身所知旁人只能旁观不能言语。
当天晚间罗姑便不再走得悄无踪迹而是在离他们丈余左右的地方独自歇息。她不吃烟火食物阿土却是爱吃得紧不论给它什么它都能吃得欢畅无比。也难怪它吃得肥肥胖胖毛色油亮。想来从前它要自己寻食还须费些力气。如今是有食便食只要这边三人有食它的一份也就少不了它也就吃得比从前还要肥了。
只不过它如今不能像从前那般饱食终日了每日里跟着众人行走倒也健壮了好些。眼中再不是从前的混沌无光而多出了一种锐利。沈若复与韩一鸣都道:“这才是狗该有的眼光。”二人见的走兽也不少了食草兽都十分机敏眼中光芒永远是小心警慎的食肉兽都是锐利之极的想来是本性所致。阿土从前的眼光完全就不是食肉兽跟他们走了这些时候总算有了点食肉兽的样子。
罗姑吃下炒面的那个晚间韩一鸣睡到半夜间忽然察觉背上鸣渊宝剑轻轻颤抖一下惊醒过来。他们原本在三人中间生了一堆火不知何时那堆火已熄灭了韩一鸣坐起身来只觉身边似有什么走来走去凝神细看却只看得清一些影子看不清到底是什么。他虽不怕但这些形影自他身边来去还是让他有些汗毛直竖。
片刻之后6敬新也醒了过来见他已醒得双眸炯炯便微微摇了摇头。二人见沈若复不曾醒来也不叫他。都向着罗姑歇息的那边看去这一看还真有些意外阿土竟然没有睡着而是站在那边。并且阿土全然没有了白天那种懒散的模样身躯也精瘦了许多双眼之中有着鬼火一般的光芒!走兽在夜间眼中的光芒要么是绿色要么就是黄绿色而阿土眼中的光芒竟是蓝色的!并且是星光状的蓝色!
韩一鸣与6敬新都十分意外对望一眼阿土果然也是有些古怪的!但它的古怪与狂飙的古怪全然不同竟有些韬光隐晦的样子难不成它也得道了么?但韩一鸣却深切记得阿土在那汉子家中院里懒洋洋躺着的样子。虽说并不知晓端底却也知道是阿土与狂飙联手欺骗了他们的双眼偷走了罡锐宝剑。虽说听罗姑的言语而知阿土与狂飙相互之间并不能相安无事但这一狗一獒合起伙来还真给他们带来了许多麻烦。
罗姑这时距他们就一丈左右看得分明她确实是阴气太重了。整整一个晚间总有些带着寒意的影子在四周走来走去。只不过不敢走近罢了阿土一反从前他们见过的懒散两只本来半耷拉的耳朵竖得笔直一双蓝色的眼睛犹如黑暗之中的鬼火明亮诡异让人不自主地有些心惊。它趴在罗姑身下的地上一动不动。罗姑并不是睡在地上沈若复的宝剑浮在半空她平躺在宝剑之上虽说沈若复的宝剑不过三尺长短但罗姑躺在上面却并不显得那宝剑太短。不知是罗姑变得身形小巧了还是沈若复的罡锐宝剑在这时刻长长了这已不必细究了她就是躺在了那柄宝剑之上。
阿土十分古怪不过这个时节谁也不便去追究它的来历了。那围在四周的影子往来反复只是不敢太过接近。不敢接近这边是因韩一鸣和6敬新都有宝剑韩一鸣的宝剑灵气太重那些影子都怕挨近了来被那灵气冲得一无所有。但不敢挨近罗姑却不知是阿土的缘故还是罡锐宝剑的缘故又或者二都皆有。罡锐宝剑本来就有降魔之用魂魄们也不敢太过接近。但罗姑始终是阴阳两界的指路人她的修行这边三人虽还不知但她身上带着的阴寒之气却是极能吸引孤魂野鬼的。
虽说这许多游魂并不前来扰乱他们但它们在一边悠来悠去带来阵阵阴寒之意让人也无法静下心来歇息。韩一鸣这才知道为何罗姑一离开那小屋每到晚间便走得无影无踪就是不让这许多孤魂野鬼前来扰乱他们。虽说他们也并不害怕但要全然视若无物却是不是那样容易。
6敬新修为高些全然对这些阴寒之气不予理会。但韩一鸣和沈若复可不能视这许多阴气在身边来来去去两人都格外小心。睁着眼睛过了一夜好容易看到天边微微白了才见罗姑在那边轻轻动了一动。她伸了个懒腰翻身坐了起来。
她全然没有孩童的样子韩一鸣猛然现刚过去的这个晚间她虽也老到了鸡皮鹤的样子但她并没有如从前那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始终就躺在那柄宝剑之上虽说也由老到幼了却没有如从前那般在老死和重生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坐起身来的时候已长成一个少女就这样悬空坐在沈若复的宝剑之上沈若复的宝剑平平浮在空中她坐在上面如坐在秋千上一般脚尖轻轻荡漾了两下。
本来经此一夜他们身周已聚集了不少迷途的孤魂野鬼。只不过有的荡来荡去有的就静静浮在一个角落只有他们三人这里和罗姑的歇身之处它们不敢靠拢过来。罗姑的歇身之处只是虚虚空出一个圆环来他们这边却是这些孤魂野鬼不敢挨近的。这时罗姑起身了如同一阵轻风吹过孤魂野鬼全都矮了半截。韩一鸣与沈若复都凝神细看却是它们都对着罗姑拜下身去。有的直挺挺跪着有的是伏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