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一鸣道:“他看见我了!”冯玉藻一愣,道:“谁?”韩一鸣道:“元慧看见我了。”
冯玉藻抬起右手来看了看,道:“掌门确认他看到你了?”
韩一鸣道:“他与沈师弟说话,忽然抬头对着我看来。我想他看见我了。”冯玉藻默然片刻,道:“不如问一问沈师弟。”
他伸出右手来看了看,他的右手依旧干枯,但韩一鸣已见他的掌心多了一点灵光。
冯玉藻见他看来,伸出手掌道:“掌门,这点灵光并无异常。”韩一鸣奇道:“这是结界么?元慧看到我了,这结界会变么?”
冯玉藻道:“实则我也不知晓,但前些日子尘溪山门下弟子守在我灵山山门外,这灵力上就会有所显现。灵光会有变换,他们虽未进入灵山,但灵光会有些微变化。这结界比之从前的结界都厉害,连灵芯有了变化我都能知晓。因此我认为元慧掌门要是看见了掌门师弟,我必定也会知晓。”
韩一鸣稍微心定,想了一想道:“师兄,若是青石想跟随无名,你可有异议?”
冯玉藻愣了一愣,片刻之后方道:“掌门,可是我没教导好他?我较为木讷,若是我做的不好,师弟可千万要告知我。”
冯玉藻神色不安,韩一鸣道:“师兄多虑了。师徒也是要有缘份的,青石与无名间有你我都不解的缘份,那无名从不与我们说话,却对青石说话。”
冯玉藻愣了一愣道:“他们说话?”
韩一鸣道:“正是。无名的话他能听到,而我们却听不到。无名的意思他能明白,我们却不能明白。他跟随无名的时间很多,无名的古怪在他眼中完全不怪。这便是他们难得的缘份。”
冯玉藻也叹道:“青石年轻,而我已经老了。他的心思我能明白,却总不在意。今日掌门说起,那此事就由掌门定夺。他若是我的弟子,怎么也会是我的弟子,他若不是我的弟子,将来也迟早离去。”
停了一停,冯玉藻道:“掌门是要收无名入灵山么?”
韩一鸣摇了摇头道:“我不能收他入灵山。虽说清风明月已经不当他是门下弟子了,辟獬宝刀也物归原派,黄道长与无名的缘份也甚牵强。但我不能收他入灵山。”
冯玉藻道:“可他已在灵山这样久了,并且总是跟随我们。连结界也不能阻拦他自如来去,掌门依旧不能收他入门么?”
韩一鸣叹道:“我收他入灵山,清风明月就会前来寻灵山的不是。连同那许多同道都会前来寻灵山的不是。我不能给他们这个口实。师兄,清风明月再不在意无名,只要我收他入灵山,他们必定会打上门来,无名还是他们派中弟子,哪怕早已名存实亡,他在名义上仍旧是他派中弟子。他们不会喜欢这同门,这同门流落他方他们也不在意。但只要这我敢收这同门入门,灵山立时便会是各派的众矢之的。”
两人都不再说话,轻风吹过花田拂过二人向着后方去了,韩一鸣道:“我虽没什么本事,但我绝不会让别派再打到灵山门上来!”
冯玉藻叹道:“师弟,灵山不是你一人的重担。我已下了决心,我永不离开灵山半步!我将自己的灵力注入结界与这花田随着这结界一同生长,他日结界生成,我便与这结界共生。结界毁去时我灵力散尽也会寂灭,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灵山再重蹈覆辙。”
韩一鸣叹了口气,忽然沈若复的声音已在心内道:“掌门。”
韩一鸣知晓元慧离去,他唤自己前去商议,便对冯玉藻道:“师兄,真能将灵力注入,我也要注入。”他看了看茅屋道:“我先去看上一看,之后再与师兄说此事。”
他所居的茅屋前无人,沈若复所居的茅屋却十分热闹。韩一鸣还未走到门前,已听得甚是嘈杂。
走近几步,已听到其间有弟子道:“你这么给他一下,够他受的。”
韩一鸣不禁收住脚步,听他们说话。
另一名弟子的声音道:“他打中了我,也是要吃亏的!我怎肯白白吃他一下!”
还有一名弟子道:“你那一下也够狠,直接打在脸上,立刻就把他打了个满脸花!”
那先前的弟子道:“他不也打在我胸前?看,我衣裳都破了!”他停了一停,道:“掌门会怎么责罚我?不管了,责罚就责罚,反正我不能吃这个亏!”
韩一鸣正欲进去,忽听沈若复的声音道:“师弟,你且先别进去。”韩一鸣回过头来,沈若复已来到他身后。
沈若复道:“我刚将元慧掌门送走了,连同山门前他的两名弟子也送走了。他的弟子伤的不轻,毕竟我们人多。”停了一停,他问道:“你欲如何责罚他们?”
韩一鸣愣了一愣道:“师兄,你怎的也会这样想?我怎会责罚他们,他们是为灵山出气。我倒去责罚他们,只会令弟子们寒心。”
沈若复道:“师弟,你心中知晓便好。我之前也未与他们明说过你不会责罚。我只说那尘溪山弟子每日在派外守候,甚是嚣张。这几名弟子年轻,便说要给他们一个教训。我未制止,他们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