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了一停,牙关咬得格格作响,沈若复给他上了一盏茶道:“师兄别急,慢慢说。”刘晨星道:“我信了,我真的相信了,只是想到我派也少了一位出色的师兄,未免有些难过。”他叹了口气道:“掌门这话,我一直未曾怀疑过。直到去年掌门带我同去万虚观,我才知晓掌门骗了我。在万虚观,我见到了平波从前最为喜爱的弟子汪靖波师弟。不知二位师弟可识得这汪靖波?”韩一鸣道:“我识得,他身上有一桩怪异之事我一直不解,师兄现下说到这个,或许我的疑惑可以得解了。”
刘晨星道:“师弟这样说,那此事我便直说下去了。那汪靖波我早便听说死了,因此现见到他的时候,我十分惊异。虽不便死死盯着他,但却也只要无人留意,我便将他细看。我虽修为不济,但不论怎样看都觉得他有些怪异。后来他随着平波送我们出观,掌门师弟与平波走在前方,那汪靖波便走在我身边。就在走到门前时,身后有人唤他,他一回头,彼时正是太阳至头顶的午时,我忽然看见他的头顶有着一缕桔色灵光!这不是平波弟子的灵光,汪靖波的灵光我从前见过,就算是修为再好灵光也是绿色的。但那时我不能出声,只是片刻间他便转过头来了,我也没有声张,跟着掌门师弟回来了。”
“后来我再去打听,汪靖波极少离开万虚观,我探问过掌门,我相信若是平波害了李雪峰师兄,他绝不会袖手旁观。是平波偷了李雪峰师兄的灵力么?掌门对此事从未有过别的言语,我也不敢多提此事。有一天晚间,我看到平波前来拜访掌门,忽然想是否是他将李雪峰师兄送到平波面前去呢?但我不敢声张,我派掌门虽是笑微微的,但看着他的双眼,我却总觉不寒而栗。后来汪靖波没了下文,掌门去过万虚观一趟,没带我同去。实则这些话,我放在心底许久了,我也不敢跟同门说起,我探问掌门,掌门也试探过我。从他言语当中,我觉得他对我不放心也许久了,我若是半步走错,我的后果不会比李雪峰师兄好。”
停了一停,刘晨星道:“今年之内,我派又有三位师兄寂灭,皆是派出去不久,便传回了寂灭的消息。掌门宁定得很,与我说道是师兄们到了该寂灭的时刻了,又说修道也不能长生不老,要看得开些,至少师兄们寂灭之前已经领悟了大道云云。我没有确实证据,又不能辩驳,再者,派中如我一般年长的师兄中,看出端底的想必已经不敢再探看这些事了,没看出来的我又担心不敢与他们说及此事,怕害了他们,也怕将我自己赔进去。师弟,想来你们对我这样的软弱有些失望罢?”韩一鸣叹道:“师兄多虑了,我从未这样想过。”沈若复道:“师兄怕的不是自己寂灭,而是怕将有更多师兄弟的赔进去。”
刘晨星叹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二位师弟,将我的用心看得这样清楚。师弟们不知晓,我派原来在师父手上时,几百年间,也只有二位师兄寂灭,还各有缘故,数百年才寂灭一位。当然我派在修为上不能如灵山一般,但我看着几百年相伴的师兄们就这样一一寂灭,且是几月间就寂灭了几位,担忧越甚。但我又不能与同门说出来,我并不想夺掌门的位子,我只想找到一个法子,让师兄们平平安安的继续修行。”
沈若复默然片刻,道:“元慧师兄是否让师兄为难了?”刘晨星微微一笑,叹了口气正在说话,忽然听星辰的声音远远传来道:“掌门,平波来了。”韩一鸣与沈若复对望一眼,刘晨星刚想要问,星辰道:“元慧掌门也来了。”刘晨星“啊”了一声,道:“我派掌门也来了?”韩一鸣道:“此时若是离开灵山只怕与元慧掌门撞个面对面,不如先行避开,待他们离去了,师兄再离去。”刘晨星道:“我能藏身于何处?”韩一鸣道:“他们是有备而来,藏身于何处好呢?”星辰道:“就藏身碧玉竹林当中,有灵山灵力掩盖,我再做一个结界,当能遮掩过去。”韩一鸣对刘晨星看了一眼道:“师兄以为如何?”刘晨星道:“只能如此了。”沈若复道:“那就有劳师兄在此间静候,待我们送走贵派掌门与平波,再来与师兄细说。”与韩一鸣一同走碧玉竹林来。
星辰于立竹林之外,看他们出来,他口唇微动,手指在空中划动,片刻之后道:“好了。”韩一鸣与沈若复游目四顾道:“平波与元慧掌门在哪儿?”他们不曾听到元慧与平波的声息,而星辰却说他们来了,令二人有些意外。星辰还未出声,韩一鸣已觉手腕发热,如同有一道热流在手腕上转了一圈。他捏了捏手腕,沈若复道:“师弟手腕也热了?”韩一鸣点了点头,星辰向他们手腕上看了一眼道:“这是一个拘禁咒,元慧掌门已在左近了。”
韩一鸣不意刘晨星这个符咒这样的灵,定了定神,问星辰道:“就算是元慧掌门来了,他能不察觉刘师兄在此么?”星辰道:“此事只在掌门身上,掌门只要不说刘师兄在此,元慧掌门便看不到。”他微微一笑,道:“掌门记得便好,就算元慧掌门提起来,掌门只要不说出来,他便不能觉察到。”说着,他伸出手来,遥遥对着韩一鸣画了两下。
韩一鸣还未明白过来,已听一个声音传来,正是元慧的声音:“灵山掌门,元慧前来拜访。”韩一鸣回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