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地站了片刻,韩一鸣御剑回去。这一路上,他心里什么都没想,却又什么都想了。星辰自从石像变回人后,变了许多。韩一鸣说不上来何处变了,他内心极之不安。是有些害么?是。怕的什么?是怕星辰再去闯祸,然后去为他善后?却也不是。星辰即便是去闯祸,也能自行善后。那难道是担心灵山同门?实则灵山到了这一步,除了新入门的同门外,师兄师姐们都厉害之极,绝不怕人暗中下手。难不成是害怕星辰这样大的本事,将灵山掌门夺去?有那么一阵,韩一鸣几乎要以为自己着实怕是这个了。可一想到自己从前在灵山只是一名弟子,无拘无束的日子,实在是心向往之。不用担当掌门的重任,是多么轻松呀。可是自己到底怕是什么呢?
回到灵山,已见白狮卧在花田中酣睡,同门都在一旁围观。师兄们挨得近些,都是探究神色,毕竟白狮也是神兽,师兄们都不挨近。而新入门的同门则远远的站着,满脸艳羡,对着白狮指指点点。星辰早就跑得影子都不见了,与之一同不见了的,乃是青石。
韩一鸣落下地来,在原地站了一站,转身回屋内去了。不多时沈若复进得屋来道:“师弟,你看看这个。”他双手合捧,来至桌前,将手中之物放在桌上,却是几片石角。韩一鸣道:“师兄,这是何物?何处来的?有那么要紧么?”沈若复道:“今日清晨我清扫屋内还未曾看到,但就是白狮来前,我回到屋中,便在屋内看到了这些石角。散放在我桌内的桌上,我问过同门,并无人进出我的屋子。”停了一停,沈若复道:“师弟,你不觉得这些石角分外眼熟么?我们曾见过的。”韩一鸣愣了一愣。沈若复取出一片石片向韩一鸣递来,道:“师弟,你看看。”
这片石头韩一鸣却是识得的,乃是元慧收青竹标入派时送与韩一鸣的。韩一鸣拿起沈若复堆在桌上的石角来与石片放在一起,果然石头的纹路肌理类似。用手指细细抚摩,也不差分毫。可见元慧送来的这片石片与沈若复摊在桌上的石角同出一石。
韩一鸣看了片刻道:“师兄所见不错。这些碎石与当时元慧所赠的石片相似,只是我却有些不明白了,难道这些碎石也是元慧送来的?可他怎能随意出入灵山?”沈若复道:“这些碎石并非元慧送来,若我没看错,乃是我的妻子送来的。”罗姑,韩一鸣愣了一愣。沈若复道:“我妻子与我传递话语、传递物事不必一定要亲到。这是去万虚观前亲口与我说的。这些石片我也仔细看过,师弟可看出什么来?”韩一鸣愣了一愣,对着这堆碎石细看,片刻之后缓缓摇头。沈若复道:“我细心看过,这些石头虽不是什么宝贝,却也不是寻常的石头。师弟,这些石头,只怕是平波万虚观那个大法阵上凿下来的。”
韩一鸣一凛,拿起一片碎石来细看。片刻之后道:“嫂子传来这些石头,是破了平波的法阵么?”沈若复道:“这事我还有想不明白之处。我妻子虽然与我传递物事、言语再方便不过了,但她是被平波囚禁在那个法阵之下的,与杨四妹一同被囚。且我妻子的灵力与我们不同,不以武力取胜,真要穿破平波的法阵出来偷凿法阵的石头,只怕是难上加难。平波将我妻子囚于那法阵之下,必定有拘定她行踪的法子。因此这石头还不是她所凿,她只是传递过来。而我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停了一停,沈若复对韩一鸣道:“师弟可知我说的是何事?”韩一鸣道:“元慧给我这片石头,意欲何为?”沈若复道:“正是。元慧着实古怪。看似与万虚观往来甚多,却偷凿平波的法阵,可他与我们又不是志同道合,夺我派弟子时,毫不手软。”韩一鸣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沈若复道:“正是。”
韩一鸣道:“元慧想要在灵山与万虚观的争夺当中得到好处,因此两边下手。果然是好心计!”沈若复道:“他有他的打算,我们也有我们的打算。不论他作何打算,只要是于灵山有利的,我们来者不拒。于灵山不利的,我们置之不理便可。”韩一鸣道:“他如此精于算计,我只担心我不是他的对手。”沈若复道:“师弟宅心仁厚,对他这样的奸狡之辈自然十分警惕。不过据我看来,眼目下他还未能算计得手,惧他何来?再者,他真要算计上门来,我绝不会容他随心所欲。我灵山弟子虽说不爱算计,却不是不会算计。果真要他才是会算计的么?”
沈若复将那堆碎石看了一看道:“说起来我灵山如今也没什么好算计的了。元慧之所以算计,算计的乃是平波。他对平波不满,抑或是对平波的作为不满,因此眼目下他是站在我们这边的。至少是偏向灵山的,因此师弟不必担心。再者,青竹标在元慧身边或多或少对我们还是一步好棋。”
说起青竹标,韩一鸣叹了口气道:“师兄,我心里觉得很是对他不起。我并没怎么教过他,却让他到元慧派中去了。万一元慧对他下手,岂不是害了他?”沈若复微微一笑:“师弟,青竹标不会中元慧的计的。他生来就是那种与人勾心斗角的人,不会轻易为元慧所迷惑,你不必担心。他与元慧,真真叫势均力敌。他的狡猾,不在元慧之下。他比元慧更加精明。”韩一鸣迟疑了片刻,道:“师兄,虽说这弟子我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