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月抱着傅子歌,言语虽严厉,手上的动作却是温柔至极。没有乘锦轿,就这样一步一步地向摄月殿行去。
也许是贪恋这一刻的温馨,即使怀中人神志不清。也丝毫不在意。这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来进行……
比起上次相见,此次的覆月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虽还是那一身装束,但却让霁月重新感受到了覆月身为长皇子的气概。
将傅子歌放在内室的榻上,朝覆月调侃道:“皇兄春风得意,也来小弟这里相助一把吧。”
覆月没有否认,微微一笑,儒雅的书香气息展露无遗。这才是真正的覆月,即使不再是太子,也仍然保持着身为龙子的傲然。
由于覆月恢复正常,故而运功进度大大提升。才两刻时间,便帮助傅子歌疏通了真气。
傅子歌悠悠醒来,这回一睁眼看见的不再是青风,而是等待许久的霁月。傅子歌看见他微微诧异,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意识还停留在听雨阁上。
“齐……雨……”,沙哑的声音顺着柔弱的通道冲出由于长时间缺水而干涸的樱唇,即使是如此微弱,其中的情意与痛苦都令霁月一震。
没有泪,因为泪早已流尽。没有喊,因为声音早已沙哑不堪。那一句放弃,涵盖了多少心酸?这些她都明白。也正因为如此,让她如何去恨?只有恨自己。
眼前霁月的手中正拿着一个青花瓷瓶轻轻摇晃,傅子歌看得眼熟。仔细回想,这不就是青风带回来的那一个古楠木塞的青花瓷瓶吗?
只见霁月拔开木塞,示意自己看。傅子歌接过来一看,只见其中已不是当时的空荡,而是有些透明的液体在其中轻轻荡漾,同时发出弱弱的荧光。
不解地看着霁月,霁月温柔道:“这就是琉璃泪,我除去用作画卷材料的一些,还剩这么多,就给你留着了。”
傅子歌更加疑惑,这琉璃泪是从何而来?又用到自己什么地方?
霁月解释道:“自盘古开天以来,就有一族人拥有琉璃色的眼眸,这就是琉璃泪的起源。”
傅子歌接过霁月手中的镜,果然看见自己的眼眸……
“也就是说,这些泪是我自己的?”
霁月点点头。
“你是故意让我去见齐雨,好让我死心的?”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在霁月再次点头的那一瞬,傅子歌几乎有种想要杀了他的感觉。
可是又一想,若是没有霁月,她二人恐怕再没有相见的可能性。齐雨是觉不可能主动来找自己的。
而现在……不在一起也没什么,只要知道他平安,她就心满意足了。他会遇上一个比自己更适合他的女子。
然后成亲,生子,安乐一生。或许等到他即将辞世的那一刻,他会忽然想起,似乎年少轻狂时曾爱上过一个女子。那女子白衣乌发,遗世独立……
霁月见傅子歌方才还一脸愤然,不肖片刻,却又回复了往日的淡然,不禁心生惋惜之感。
也许 ,她忘不掉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可是,总有一天,他绝对会让她心中只有“霁月”两字。
“这琉璃泪我还要再融合一样东西,好了就拿过来给你。”
傅子歌点点头,看着越发温柔的霁月,脚底忽然升起一丝凉气,直冲背脊。似乎有一根冰冷的锁链紧紧地缚住自己的全身。
不知为何,相对于温柔的霁月,她更习惯于冷漠的霁月。许是在长时间的接触中,早已知晓他的真面目,从而厌烦这些虚情假意吧。
但是……他要装,就让他装个够,不予理睬便是。
将藕臂递给霁月,示意他扶自己起来,一步一步向殿外走去。摄月殿经过覆月吩咐打理,早就不似当初的萧索,门口的看守也早已撤去。
两人顺着九曲长廊走到后院,在蔚蓝的天际下,却有一颗残破不堪的心。
看着院中重新迸发生机的草木,傅子歌会心一笑,这一笑中不再是悲哀,不再是凄凉,而是生机焕发。是啊,就见草木都有自信重生,我傅子歌为何不可?
只是……再让我贪恋一下被照顾的感觉吧……
将头轻轻靠在霁月的肩膀上:“一会儿就好只要一会儿……”
大病未愈,昏昏入睡。霁月坐在池边,就任傅子歌靠在自己的肩上,偶尔凝视她静谧的睡颜,轻轻地拢开落下来的一缕发丝。
梦中人儿似乎并不安乐,紧蹙的蛾眉让霁月为之一愣。继而用手指轻轻抚平。从前不知道她有多好,对她自然称不上是好。
可是现下知道了她的好,怎舍得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怎甘心让别人知道她的好?
从下午,一直待到傍晚,夕阳西沉,还不舍得唤醒她,轻轻地抱起,将之一路抱回朝阳殿……
傅子歌再次醒来时,已是次日的清晨。微风拂柳,黄鹂婉转。正是夏日微凉,骄阳未至。
舒展了一下僵硬的身躯,这一觉醒来,好似脱胎换骨。什么情爱,都如过眼云烟,恍若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