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亮明身份,他是市机关事务管理局的,然后告诉他,市里要清理住房,所有没有房屋产权的居住人员,请一律搬出住房。
尽管,黄喜临走的时候,就已经预见到了今天的结果,但是,梁军还是感觉到了一种悲戚和郁闷。
梁军是个少年,或者勉强可以称之为青年,过去无论他多么淘气,多么胡闹,但是受到的教育,都是很主旋律的,就算听人说,社会上多么现实,多么势利,但是像现在这样,
现场演给自己看的,还是少有的。
当时,孙行人当面向首长告状,说是在上海没地方住,结果当时就来人把他们搬到了别墅里,当时他们那和煦如春风的笑容,温和轻柔的话语,让梁军直感到世界太美好了,生活太美好了,可是孙爷爷刚刚过世,尸骨未寒,立即就有人上门催逼着搬出房子,这前后的变化太快了,也太势利眼了,梁军多少有点受不了,但是对于他来说,也是比同龄的男孩子成熟的一个重要原因,岁数不大,该见的人,该经的事,提早就经见了。
梁军没有权利不搬出住宅,他明白,自己没有资格赖在这里不走,便问道:“我今天白天得上课,下午放学就搬走,行吗?”
两个上门催着搬家的工作人员以为,住户说不好得拖着赖着不走,或者说,请求给他们一点时间好找房子,没想到,这个孩子,答允得这么痛快,这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当然很高兴,便道:“可以的,如果搬家需要车辆,你可以给我们电话。”
梁军冷冷地答道:“不用了。”
打发走了机关事务管理局的人,他就背起书包往学校走,半路上,他心里百味杂陈:“看起来,人要想活得舒服,活得有尊严,靠谁都不行,只有靠自己。”他暗暗地对自己说:“总有一天,老子要让你们请我回去,我也不回去。”
到了学校,几个球友立即围拢来,嘻嘻哈哈地跟他打个招呼,无非是打听,这几天都到哪里去了,梁军应酬了几句,心不在焉地坐下来上课,整个上午都走神。
下课的时候,随着大家到外面来,在门口遇见了陆青瓷,后者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里流露出关切地目光,这几天,她对梁军来与走最为关切,因为,训练离不开梁军,当时,她担心梁军会不来了,她打听了几个人,但是谁都不知道梁军家里出了什么事,问了雅菲也不知道,她这才明白,原来雅菲和梁军不是真正的一家人,这让陆青瓷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似乎是有点要动了八卦的念头,但是毕竟她的家教,让她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去过多得研究别人的隐私。
梁军没有来,球队里没有了灵魂,只有一个人显得很高兴,这个人是马功,这些日子他有说有笑,试图把大家组织起来,他也效仿着梁军给大家买吃的,但是,似乎大家吃完了,喝完了,也就没事了,在球场上,并不愿意听他指挥。
这就让陆青瓷暗暗着急,每天来了,都往梁军的座位那里看一看,四天的时间,她看了两天。(有两天是周日)周一,她早晨她早早到了那里,往那个位置上看了一眼,但是那里依旧是空空的,(梁军回来后,没有着急去上课)她的心里凉了半截:“他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现在,她已经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要着急梁军回不回来了,而是开始着急梁军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周二早晨她再次不由自主地往那里看,梁军的位子还是空着,她的心更是堵得慌了,看起来,他是来不了了,今年的赛事肯定是要歇菜了。
但是,就在上课前的几分钟,奇迹出现了,梁军背着书包出现在了大家的视野中,那一刻,她兴奋地差点跳起来,
等到了下课,便随着人流往外走,在班级门口,她微笑着看着梁军,她想,自己作为篮球赛的组织者,应该说句关心的话,可是,她的微笑刚刚绽放开来,梁军的眼神就从她的脸上滑过,像没看到一样,直接地就把她忽视了。
陆青瓷脸上一下就变得很难看,自从她进幼儿班开始,就没有被人如此明目张胆地忽视过,那些男生无论自己怎么给他们碰壁,也没有人敢于表现出丝毫的不满,见到她也是第一时间给出一个笑脸。
“有什么了不起的?还算是个男生吗?”
操场上,梁军见到了姐姐雅菲,雅菲见到他之后,不顾一大票嫉妒羡慕恨的眼神,赶紧走过来,询问他,这几天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接电话?梁军就直接告诉她:“孙爷爷过世了,我去云南了,在那边就关了手机。”
“这几天,你们班级的那个陆青瓷两次来打听你呢。”她那柔软的话里,后面的“呢”字加了个小拖腔,就让梁军听出了一点酸酸的味道,梁军就道:“少打理她,我烦她。”
这话倒也不虚,陆青瓷在第一天给他的印象太差,说烦她也不为过,但是在雅菲听来,眼睛里竟然闪过掩饰不住的笑意,她柔声道:“你可不要这样呃,人家也是关心你嘛。”
梁军听了心中一动,转过头去,看着雅菲道:“我不稀罕她关心,我只要姐姐关心。”
“你瞎说什么呢?”雅菲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