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无尽原始森林,黑黑一片幽影,叫人看了害怕。
月亮已经升起来了,静静照着这片古老蛮荒的土地,这是宫中无论怎么样都见不到的,完全是陌生的环境。
“一切和以前不一样了么?”她的目光有一丝茫然,刚才一点得意,顿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的脸色就有些阴沉,瞳仁闪着微光,幽幽扫视着,一只手紧握着粗木,却咬着牙不语。
她心里清楚,自己失去了儿子,又出了宫廷,就失去了一切。
刘备再怎么表面恭谨,都只是表面。
要是在以前,自己有这脾气,早就是雷霆大作雨雹齐下,要抬出去几具尸体了,现在却什么都作不得。
吮了一下唇,问着:“听闻玄德在豫州已准备了兵甲?”
她开口说话,叶青这时就毫不掩饰,不假思考就说着:“太后,臣对颖川郡,总有十七县,自是完全掌控。”
就算有不服的已架空了,这自是不用说。
“汝南郡也得心应手,只是陈国、梁国、沛国、鲁国等诸国,都是宗室之后,还需太后一旨,授我豫州牧才是。”
听了这赤裸的话,太后“嗯”了一声,又问:“那有多少兵马可用?”
叶青并不在意,欠身说着:“按在册是三万六千,但由于积粮,臣又在几年内训练民兵,只要一声命令,半月内,可征十五万——这并非是虚数。”
“军队之根本,在于老卒,这三万六千都是训练过,经过战场,可当伍长,故可扩军到十五万,战力也不会削弱多少。”叶青从容说着:“而存粮八十万石,至少几年内,不用为了军粮担心……”
太后听了心里一凛,顿时就凉透了,神色勉强笑着:“玄德未雨绸缪,实是宗室典范呐!”
这样多兵,这样多粮,要是没有狼子野心,怎么都说不过去。
她心里已经不觉得可怕,只觉得凄凉,说了这句,就止口不说。
她的沉默,使叶青心里一叹,一个人下意识最能暴露出内心,何太后这时几失去一切,自这个彷徨一面,就能看出她现在的虚弱了。
“这女人已跌落了宝座,又被自己掌握在手里,现实比什么都更能说服人。”叶青这样想着,心里古井无波——他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
下土的汉末三国,真实曹操都已不在了,再不会有《述志令》中一句“若使天下无有孤,不知当几人称帝,几人称王”,再不会有一柄倚天剑来削落天下龙蛇。
取而代之的是总督,一个完全敌视土著政权的应州总督,一个要横扫汉统的应州联盟。
“自己这刘备不维护汉统,还有谁来维护?她的试探完全没有必要……”
“不过也好,汉朝普遍信奉天命、讲五行、尊宗法,我在颖川郡里早有准备,万事都在手中……”
叶青默默守候,嘴角笑容渐渐溢开。
何太后沉默片刻,终于清醒过来,想着:“罢了,我儿子已死,还担心什么呢,就算此人有狼子野心,也终是宗室,落不得外人手中。”
“这豫州就给他罢,至于封不封王,再让我想想。”正想着,她就想回答,看向一处,突“咦”一声,呼吸急促。
叶青抬头一看,也是呆住。
只见不远处的山坳,赤色冲天,霞光满天……还真的出来了。
“太后,这或是一件宝物出土的宝光……臣以为,太后鸾架方至就见此,或是吉兆。”叶青眼睛一转,就说着。
无论什么宝物出土,有这“吉兆”垫底,回首在颖川郡里的许多准备都能获得一个加成。
“吉兆……”太后低语,回首看着山谷内外,有不少军士被这赤色霞光惊动,有火炬光亮蔓延开去,显是斥候侦查。
她心里一凛,来回在赤光和刘备扫看,片刻目光就是不同:“带哀家过去看看,是何吉兆!”
“臣遵命。”叶青恭声回着。叶青抵达门口,就见着又有脚步声杂沓渐来,顿时打起了精神,仔细一看,只见是门开了,一个小小宫装萝莉握着灯盏,踮着脚,仰首问着:“你是谁?”
她感觉这人好高,仰起脖子都酸了。
叶青见了,就是微笑,心想这就是小公主,摸摸小脑袋,并不居高临下,而是蹲下和她平视:“叫我玄德叔叔,小公主叫什么名,几岁啊?”
“玄德叔叔好,父皇和母后叫我宁姬,今年六岁……”宁姬奶声奶气说,口齿清晰的很,虽日常说话,带着点古汉语吟咏的口味,很好听,很有教养,只是凝神看了上去,却见她的身上并无云气,丝丝金黄色的气机疏散不成形,心里就是暗叹:“就算是公主,失去了朝廷,能存就不多了。”
门后传出女声:“宁姬,按照族里辈分,你要称呼哥哥才对!”
宁姬皱了皱鼻子,把灯塞在叶青手里:“给你了,拿好。”
她又跑了回去,口中抱怨:“叔叔变成哥哥,真是奇怪……”
叶青听得笑起来,眼中波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