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丰城
战火硝烟未散,前几天海洋暖湿气流带来些温暖,但昨夜北风席卷,水气冲突间天降雪雨,天地暗沉。
披着白色斗篷的女子蓦出现在靠墙的角落,打量下周围无人,闪入一条小巷……这片大阵的气息鉴定对她不起作用。
清早的风雪还是有些冷冽,女子紧了紧斗篷往前走,街上少见了行人,才围困七天,市面一片凋敝,议论多是战事。
来东荒开拓一半是蔡朝辖区抽调,一半是清郡王带过来湘州人,她在这城里听到更大半说潇湘软语:“听说朝廷十六城都投降了,就剩我们新丰……”
“汉军下最后通牒……你们说能守住么?”
“要不是那日王旗先退……”
“嘘,可不能说……”
这后面就是一片沉默,气氛有些低迷,甚至只言片语有些异样:“我一家三兄弟,两个哥哥都没了消息,我再……谁来供养家里老小?”
女子听着就觉得有些不对,且这一次没人当街拦住检查她,巡逻蔡军将士都已有了点消极应付,无精打采……
远离中土的边荒困守孤城,要坚持得很有决心,真正精锐基本上折在外面,现在新招的大多都是青壮,且是道兵的家眷,父兄战死对他们影响很大。
郡王府
街道不长,只一刻光景已到王府,南墙连绵,红壁黄瓦,一重重楼阙隐现在柏桧雪松之内,本来是肃穆令人凛凛
但是今天,辉煌庭院和门面都让积雪覆盖住,因大清早没人顾得清扫,可以看出几道车马辙迹,不复过去门庭若市盛景,显有些沉寂。
她在门口望了一会,辨认出地方没错,才进去,心里却暗叹:“本来王府红气连绵,黄气成云,现在已只剩点余气,再无神异了。”
“这气运倾覆,却是这样快速。”
“别管我——”才进去,就听着哗哗摔瓷声,杯盘狼藉,那个男人在里面喝酒,大清早就有些醉醺醺,又或夜议后睡不着,几个颇有姿色的小妾战战兢兢伺候,见她进来都是一怔,连忙行礼:“王妃娘娘……”
女子挥手让她们下去,自己过去拿掉了杯盘,在对面的雕花檀木椅坐下来。
“走开……呃,夫人你……”
清郡王打了个酒嗝,惊讶望着面前女人,在自己意气风发北伐问鼎时,这个夫人远避,在自己落魄失意穷途末路时,她反回来了。
望着她清丽不改、甚至更润泽的模样,再对比自己蓬头垢面,一时说不出滋味:“……你怎么回来了?”
“回……家来看看。”宁娟望一眼庭院里的假山流水,这里不少还她动手布置,只是既追随惊雨恨云,以后不再难回来了:“现在你准备如何?”
清郡王沉吟:“我现在只悔当初没听夫人你的话,几次动摇改变战略转攻势,现在那些击溃异族城邦缴获的大笔物资都白白送给了叶青,在汉军强大一千真人团面前,目前城防的坚固程度或能支撑数月,却难以持久,我只能试试向玉京求援,坚守等待时机。”
还在吹牛么……
宁娟想起了刚才外面街巷军民士气,感觉半月都未必能支撑,她不戳破,轻声:“我写信问了父亲,他给了我两个建议……”
清郡王眸子一下锐利起来,看着她:“岳父大人怎么说?”
“一个建议,你若能设法维持住郡格,以后专心向道有所成就,与我慕州掌水使也是匹配……还有个一个建议,若你维持不了,就让我与你……和离。”宁娟实说了,所谓和离就是不对外宣布,事实上解散婚姻,让两家都得以保存点面子。
房间里气氛变得有些死寂,清郡王猛站起,半响压下怒火,两个选择权衡了下,挥手苦笑:“罢了……总归夫妻一场,你想走随你,我还能绑了你不成?”
“夫君……”
“你听我说,以前有些事,是我不对。”清郡王打断她,脸转向一面,目光闪烁:“夫人你不管选择什么,我都不怨你,走吧……树倒猢狲散,你们都走吧”
宁娟以为他大失面子所以难堪,思索着:“我私下里觉得,第一个建议不错,我不会擅自背弃夫君,你要是向汉国公……低个头,谋取一郡不难,必可终身永镇一郡,你再让我跟着,君父那面也不好强迫我离开你……”
“困难就和治水一样,以、疏不以堵,喝闷酒没有用,想些办法总能撑过去,皇家的身份在外面也值些钱,有个地盘资源便于今后修道,总比回玉京城当个闲散王爷,受到拘束好多了。”
“你要我一个大男人跟着你女人混?”
清郡王本有些服软想法,想要让宁娟在叶青面前代为转圜几句,但听她主动吐露这一番话,分明是说她打心眼里认为自己比不上叶青,不由再度狐疑起她和叶青……
触犯到骨子里的皇家骄傲,心中顿时腾的无名怒火:“我还没成丧家之犬轮到你一个女人来可怜我……哦,我明白了,你是给叶青来做说客?过去给他透露情报风声的就是你这奸细吧你自去抱叶青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