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叶青跟魏王暗盟同时,与北魏相隔万里,灵清江以南地形就变得复杂,雨林漠漠,烟雨一片。因南方密林间道路交通没有草原方便,这里建立大大小小藩国,虽都远不如北魏强势,也是一种风情,一种悠久文化十万大山以南的楚国,更是众藩国中佼佼者。在高山密林的掩映间是许多盆地一样平原,大大小小地相互嵌套或相连,又开辟着田野、聚落、城市,都由一条条官道串联起来,将整个楚国编制成烟雨一样的一张大网。民人和商队道路行走,工匠和军人校验武器……千万人口繁衍生息,赤色龙气往来聚散,到中央越激荡起伏。国都新绛城所在更烈烈如火,酝酿激烈气机,到今天时已压抑的火山一样,即将到了爆发时。楚王宫这宫几次扩展,本来只有一亩大小,现在变成上百亩。围墙内花园,连绵宫室,沿途有亲兵侍卫,一座座殿厅台楼之间,是游廊连通,墙壁上绘满壁画,都是楚国辉煌传奇历史,一代代先人影像留在上面,似注视着后人,注视着国气的变化。但活着的人并没有那么敏感,或有些知道,出于各种原因不说。王宫一切都和平时一样,层层的精兵和真人护卫、巡视,在王宫最核心的宫殿里歌舞升平,这主殿筑起二层,底层是贵族大臣的宴会,二楼是楚王和妃子的作乐场所,熏香荡漾,酒菜一道道送进去,又一道道撤出来,流水一样,供着里面的权贵们享用。或是历史上生死开拓压力下性格补偿,楚人向来有种特殊的浪漫,性情好奇,热爱各种艺术活动,比如绘画、音乐、舞蹈……剑道在这里也是被视作一种生命浓烈的艺术。因先代楚王是因逆伦之罪,三年前给蔡朝废拘到玉京城,既至今都没有死,继任者也就不需要服丧,这代楚王受蔡朝扶持登基以来,这宫殿里的舞会从白天到傍晚,无一日停歇。三年来都没有变化,似一切都能照旧。直到今天的正午时分,天上的小雨忽停下来,城头上骤敲响钟声,某种信号一样,一条条街道上门户打开,走出居民,脖子上都挂着一块红巾,在坊区汇集,到街道上汇合,最终汇流向最中间的主于道,向王宫而去。宛如血色的海洋,或火焰的洪流。这一过程中,许多卫兵目瞪口呆望着,有军官要下令镇压,立刻被不知哪里来的冷箭或法术射倒,这时将士才发现平日里随军的术师都不见了……不,都站在了民众的人群中,甚至有些同僚出现那里,脖子上都系上了红巾。“怎会这样?”有人茫然不知所措。也有人振奋欣喜:“这天终于来了……”“快去禀报王上——”一个忠诚大将喊声未止,一道火色人影破空而至,雷光爆发碾压后,一脚临空踩塌了他的头颅,在血泉和脑浆喷涌中疾越过屋脊、人群,遁光去往王宫方向……这是阳神真人才有的强大灵压。将士就缩了缩脖子,有些一个激灵放下武器,或于脆站到了人群中。“来不及了。”王宫这面更有些文官望着,震恐于这片汇流的红潮,低喃着:“他们……那些仙门已做出了选择,人民也做出了选择,或说赤脉龙气终做出了选择。”“是谁?”“当是先王之子了……最近暗中传闻庄将军回归,这样巧就发生暴动,看来又要改回景姓了。”这话听得所有人都沉默,楚氏王族原姓景,楚是当年景侯的主家藩国号,后来临危继承了楚众而延续为楚国,期间和各部众联姻繁衍出昭、伍、建、成等十六个支姓,都是重臣大族,但王姓一直是景,特殊情况下会废除景姓而附到那些支脉。“那位……不是姐弟逆伦产生的后裔,让蔡朝废除了继承资格么?”有人迟疑问。“你真觉得是这理由?”刚才说话的文官冷笑一声,斜视过来:“不过是先王二子中以此子最为志气,唯恐将来兴兵报复,故意挑选最无能儿子扶持罢了……要不是十六支姓扛着庇护下来,恐怕早就让蔡朝压着除去了。”无论如何,藩王必定有着嫡系的铁杆人马,这危险情况还是最快通报入了主殿,报讯的亲信也顾不得殿中的美人舞蹈,直接在众女之中穿过去,惶然喊着:“王上,大事不好了国人暴动,攻进王宫了”“国人……暴动?”王座上的青年人一下站起,身子摇晃了下,也顾不得的奔到殿门口,触目就是一片赤红,一块块红巾,一双双灼热的眼睛,云间破泻下一丝丝天光,印染整座新绛城,火焰一样在城里激荡,让他脸色一下变得苍白。每一夜梦中最恐惧的情形,还是发生了,这样猝不及防,完全没有一点预兆最近出了什么事情吗?“庄公子为王庄公子为王庄……”呐喊声在四面八方响起,龙气翻滚,一下抽空许多。年轻的王者眩晕一下,惊怒回首,盯着一个个大臣:“你们昨天还告诉我,伍庄滞留在边境剿灭外舰,现在怎么回事所有人沉默,回避着王上的目光。“好,好,你们这些吃里扒外……”楚王拔出长剑,暴怒要砍杀这些怀着异心的臣子,亲信就跟着跑过来,焦急说:“陛下,城防军的几位将军都音讯无踪,凶多吉少,趁着北城门还来不及关,必须决断了”“跑?那岂不是放弃了名分,正遂了作乱者的心意?”这楚王脸色苍白,考虑到自己在外并无威信和地方支持,一时咬牙,大声嘶喊起来:“来人,升起王宫大阵——叫朝廷真人团来……传王令,叫最近军团都来救驾入夜前必须赶到——”“至于你们……就先待着吧”大门嘭的关上,原先宴会的贵族和官员们都被锁在里面,顿时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