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州·启阳城
夜雨如注,雷光映着总督府的倾楼,顶楼灯火在风中闪烁,随着严慎元惊怒的声音:“叶青竖子,怎会这样快出来……这时已有着数十文臣武将上来,他哪里来这样资源提供阳化!”
严慎元说着说着,红了脸,收不住口,有点狼狈,一时慌乱。讀蕶蕶尐說網
别人不知道,但严慎元去过下土,知道这一番名单,却是何等深厚,使人不由产生恐惧。
正想着,下面有人低声说着:“大人,情报验证属实,现在不是考虑这个原因时,我们快做应对吧!”
“你说的对,必须援引更强的力量……”
严慎元镇定下来,捧着茶杯,在斗室内徘徊:“听闻着朝廷要使皇子就藩,或可引之为援,听说就算是誉郡王,都和叶青已经冷淡……”
一阵敲门声,外面传来术师汇报:“大人,南廉府行文,禀告着南廉洞天阳化成形,虽是报告,实是要求朝廷履行封侯承诺。”
“啪”茶杯碎裂一地,严慎元抖着手,脸色阴晴不定:“竖子,安敢……”
这简直就是直接挖州府的根,映着外面风雨雷电,室内一种压抑惶然的气氛,几个亲信相视一眼,为首府丞林安试探说:“或可以和解,应州毕竟是朝廷的应州,大人为身后计……”
“你觉得我很怕死么?”严慎元冷眼盯着这人。
轰一下雷声,震得这人颤栗一下,强自冷静说:“大人不畏死,下官亦不畏死,只是大人,这些话都是下官一片忠诚,还望大人明鉴。”
听了这话,严慎元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摇首:“缝隙深了,难以化解……且我放手应州,朝廷第一个就不会放过我……要放手得是朝廷来放,这才符合公义。”
众人沉默,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既在体制内就难以抗言这样的大义。
“但你说的对,仇怨固不能消……不必再激化了。”
“你替我起草急递,上奏朝廷附议请功。”
“是。”
严慎元说了这话,端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低着头,看不清神情,许久,又喑哑的说着:“先不要送,朝廷是有过许诺,统一下土者封侯,但依我之见,肯定会拖延。”
“你们以州府名义给叶青送一些礼品,给予一些产业配合,这些小利无所谓……但应州,绝不能给他,还得布置些后手……”
“俞帆正巧在州府叙职,你们连夜给我将俞帆唤来,他白得了烟洲郡好处,岂能不给我挡着。”
几人面面相觑,只得应着:“是!”
一个明闪,天裂成两半,随之恢复黑暗,只有大雨直泻而下,众人传了命令,就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等待着。
半个时辰后,一人进来禀告:“大人,烟洲郡郡丞俞帆已经来了,在门口等待晋见!”
“传!”严慎元恢复了些总督的气度。
就见一个年轻官员进来,在阶前行礼:“同进士,烟洲郡郡丞俞帆,叩见总督!”
说罢行礼,严慎元答着:“进来,不必拘礼。”
俞帆起身进来。
“坐吧!”严慎元手一摆:“你看看这个!”
俞帆刚刚坐下,听这话,忙欠身接着,才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背上就沁出了汗,对这名单和消息,他同样有着深刻认识。
“你和叶家结仇,怕是比我还深。”严慎元瞥了了一眼俞帆,起身踱了两步,站在门口望着雨夜,良久才说着:“现在南廉洞天阳化,此人已经率了下土重臣大将上来,你怎么看?”
总督或有幻想,俞帆旁观者清,顿时就心里冰凉一片,叶青有这样多重臣大将为羽翼爪牙,已经成了气候。
要是只有数十人,还可用重兵围剿,可这时手下至少有两万精兵,这怎么解决呢?
顿时就起了心思,只是现在总督望着,俞帆只得喃喃说着:“大人,这情况很难了,要是朝廷能出点力就好了。”
严慎元有些失望,苦笑摇头,说:“此时抗击外域,叶青领了天庭法度,尚无明确举旗谋反,朝廷很难插手——”
说到这里,突觉得说过了头,住口喝茶,就掩了过去。
俞帆却听得句句在心,心思转念之间,只涨红了脸,表着忠心:“只是虽是这样,下官和叶青势不两立,大人若有差遣,下官万死不辞……”
严慎元颌首,对这话,还是相信,不是相信俞帆,而是相信大势,相对自己,俞家和叶家结仇太深了。
夜袭土地庙,几乎把叶青杀掉。
又袭叶家庄,几乎把叶家灭亡。
在下土更是屡次战斗,可所谓仇深似海。
没有自己庇护,这俞帆就在倾轧中家破人亡了,现在鼎力抗争,自也是情理中事。
严慎元想着,冷冰冰打断了俞帆的话:“你不必说了,我已知道你的忠诚,你既无良策,就多作些准备,你下去可以见州库,领有武装,我希望不久,你能整师听命。”